第五章：燕七（1 / 2）

微风拂过，一阵馥郁的花香沁入鼻孔，穆清躺在榻上，艰难撑起身子，看了看明亮的寝室。

天色不早。

他静坐很久，脑袋好像熟透的苹果，坠落时候摇醒，失去睡意。

“小芸，今天第几天了。”

“第四天，明天就是启禁的日子，少爷快下床吧。”

小芸悦耳的声音穿透窗格，但却迟迟不见其人，不知忙活些什么。

“竟足足躺了四天四夜，难怪乍一起来头脑昏胀。”穆清扶着额头，穿衣起身。

其实寒症的影响十分短暂，历次只要转暖，从不持续过夜，那日喝下参汤就舒解大半。

这些天，却有很多十几年都不曾见过的府中族亲，探听出云水苑所在，打着探望的名义不请自来，让得最怕麻烦的他，只好在接受家主和二元老这两位大人物的慰问过后，继续佯装病重，把忽然亲切起来的族人们，像篝火阻挠黑夜那样，阻挠在庭院外面。

穆清穿上青衫，鬓发松散，软绵绵玉面噙着困顿神色，慢慢踱出房间，走入前庭。

云水苑的前庭十分宽敞，黄土地面，西墙角种着几棵院墙高的毛竹，竹林里一口水井，水井旁挖出了浅浅的一个水凼，中有游鱼几只，追逐戏水。

花香来自庭子东侧一块十步见方的花圃，万紫千红，百花齐放，种类不下二十种，穆清却只能认出黄怏怏叫菊花的那个。

这是一套典型的古式复院，前有庭子，后有小院，坐落着四间居室。

除了用来练功的后院和自己寝室，穆清以往从不关心其它地方，或许躺出了惊鸿一瞥的文雅气质，此刻走入前庭，他终于了然了美感一词，惊奇地发现，这些年小芸将云水苑打理的是多么漂亮。

“小芸。”穆清再喊，眼睛恢复神光。

“在正堂，少爷。”小芸甜美的声音十分短促，好似被什么事情绊住了脚，兀自忙碌不停。

穆清好奇，循声走去。

一转眼，就让堆积如山的贽礼吓一大跳。

光是精美佩剑，扫眼间就让他发现了不下十数，还有锦衣华衫、玉石珠宝、书法挂画等等的贵重物品，洋洋洒洒摆满了厅堂。

小芸身着青色衣裙，正静雅地躬身，将一柄镶嵌白玉珠的匕首取出椟中，放入准备好的衣箱，简略收集。

“怎会这样。”

“少爷您还说呢，瑞陵人现在哪个不知道穆家十七少爷的剑法神妙，您已经威名赫赫，晋升四大剑客行列，攀龙附凤的人当然多。这还只是族人赠送，府外送来的，都堆积在管家那里，等着云水苑遣人去领呢。”

小芸抽身，幽怨地剜过来一眼，稚气未脱的小脸上蕴含着淡淡妩媚。

她年龄十四左右，天真烂漫的年纪却要承受管家之苦，还不是穆清这个甩手掌柜给害的。

“云水苑庙小人少，不像是隔壁怒云居，女婢多得像皇宫一样，哪里来的人遣。”

穆清大感头痛，先是看向小芸香汗淋漓的霞面，对上后者幽怨的眼神后，又迅速躲闪。

难以想象在家规森严的穆府，竟然存在着堂堂少爷惭愧至此。

小芸本是清河县大户人家的庶女，母亲失势，被心狠手辣的夫人卖到瑞陵，一进穆家不过八岁年纪，没吃过什么下人苦头，就做了穆清侍女。

而外甥子穆清，母亲早早亡故，身世不清不楚，在诺大的府宅之中毫无倚仗的权势，同样没有养成刁蛮性子。

两人同病相怜，相处起来比较随便。

独自忙前忙后长达五年，小芸被堆满厅堂的贽礼彻底击垮，穆清此刻宽容态度，终于令她壮起胆子逐步试探着提出需求。

“少爷，您可不小了。”

“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