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拔刀(1 / 2)

元兴七年春,瑞陵下了一场雪,房间外白雪皑皑,房子里一片缟素。穆清站在炉火旁,开始了对寒冷不可名状的恐惧。

苍凉的北风吹过大地,洒下漫天冰雪,风在呜咽。一座占地广阔的红墙院中,瓦楞将雪落得清亮,整座穆府宛如一座凄冷蟾宫,裹起无声无息的荒凉气息积郁更重。

穆清回想起那个春天,当时他是那么小巧,站在围炉旁边,面对着母亲棺椁,一些陌生的大人走来走去。

冰雪飘进堂里,带来的不只是寒冷,还有大人喧嚣宣示出的寂寞。被忽略的穆清保持寂静,不再对母亲抱有完全的怀缅。

应当是在这时候,一股冰凉仿佛火焰,猛地在后背上升腾起来,炉火给予的冷意退去,穆清清晰地感受冰雪,眼睛却充斥慌张。

他居然愣在当场,不敢回望戏弄之人,更不敢用哭泣或愤怒表达不满,本以为这样的仁慈能够使得坏人醒悟,紧随其后换来的却是一道剧烈拧痛。

穆清在母亲远逝的同时,感受到世界疏远,强烈的孤独感被痛觉唤醒,让他忘记羞耻,重拾哭泣本领。

在雪中空旷的灵堂里,他终于像个孩子一样放肆大哭。

嚎啕哭声使得作弄的少年缓下脸色,转换成一副温吞模样,附在穆清耳边小声解释。

“十七弟,娘亲死了,哭才是对的。”

哭才是对的。穆清听清了解释,仿佛士兵得到号令,立时哭得昏天黑地,乃至很多年过去,瑞陵百姓对于穆家十七少爷最深刻的印象,依然还是孝顺。

哭泣持续许久,穆清初始的恐慌已经消退,但是少年始终陪同在旁,令他不敢分毫停止。期间大人们依次向棺椁躬身,然后共同起棺,直到更比穆清哀痛百倍的哭嚎声骤然暴发,又像雪地的飞鹰转瞬逝远,少年才把手掌放上穆清肩膀。

这时的穆清显得聪慧至极,自然而然地收起哭声,得到少年夸奖般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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