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严刑逼供（1 / 2）

东晋孝武帝太元十四年冬。

今年京城建康的冬天格外冷，寒风呼啸，大雪纷飞，家家的屋檐上都凸出来半尺长的雪。

腊月初七，夜，廷尉司大堂。

此时的廷尉司，气氛极其紧张，如同五帝森罗殿一般：

烛火扑闪扑闪，忽明忽暗，一会火苗窜起来多高，一会又恢复正常；

墙上挂满了刑具，闪着恐怖的寒光，烙铁、夹棍、木手、铁刷子……；

墙边摆放着三张红油漆桌子，漆面就像有血液渗出来一般，桌面上，摆放着钢针、竹签、木桩棍、大夹板……；

墙脚摆着几个大木桶，桶里边装满了冰水、辣椒水、陈年老醋，气味直刺鼻孔；

周围黑压压站着三十名衙役，有的拿着刑杖，有的抄着皮鞭，有的拎着腰刀，一个个横眉立目，仿佛是地府的牛头马面；

堂上边，廷尉卿王绪高坐在公案之后，手中拿着惊堂木，阴沉着一张大脸，烛光一照，好似主审的判官一般。

廷尉卿乃是朝中三公九卿之一，负责掌管国家的司法、审判、修订律令等工作。

王绪此人则是当朝宰相司马道子的忠实狗腿子。

司马道子在东晋朝是有名的大奸臣，不仅嗜酒如命，且在朝中大肆卖官鬻爵，任人唯亲，残害忠良，排除异己。

王绪由于身为廷尉卿，在司马道子党同伐异的过程中，亲手造就了大量冤假错案，是司马道子的最大帮凶。

……

大堂下跪着一人，看年龄大约四十岁，戴着脚镣手铐，披头散发，身穿又薄又透的囚服，冻得嘴唇青紫，不住的打哆嗦。

此人来自陈郡谢氏，乃是东晋名士谢安之子，官拜庐陵郡公、录兵部尚书事，名叫谢瑶。

就听王绪瞪着眼睛高声喝道：“大胆谢瑶，还不速速将你私通前秦苻坚、无故斩杀国家大将等罪行招来，免得受皮肉之苦。”

两旁的衙役闻言，也一齐高声呼喝。

谢瑶虽然跪在堂下，但是腰背挺得笔直；身体虽冻得颤抖，声音却异常坚决：

“王绪，你这是污蔑。我谢瑶领兵在荆州、襄阳一带抗击前秦军七年之久，收复粱州二百余里土地，不敢自夸为我朝立下血汗战功，最起码没有让苻坚的军队逾越半步，你居然敢说我私通前秦的苻坚。

还有斩杀国家大将，更是无稽之谈。我确实杀了你的外甥，都统千夫长杨晔，那是因为他纵容手下劫掠百姓，为害地方，败坏我军名声，此乃军法所不容。

本尚书事不知你们用了何方法，蛊惑皇上，居然令皇上降旨召我回建康协助调查。我刚刚回京你们就将我无故羁押在此，你可敢让本尚书事见到皇上？

现在又诬蔑本尚书事通敌之罪，真是可笑，这还有王法吗？

我父亲谢安刚刚去世两年，你们真就当我陈郡谢氏无人了不成。”

“啪”的一声，王绪把惊堂木一拍，“大胆，你居然敢咆哮公堂，身为罪犯居然吵着要见皇上，真是岂有此理。来人~！上刑！”

手下衙役拿着皮鞭子上来，抡开胳膊，“啪~啪~啪~”，鞭子就像雨点一样落在谢瑶的身上，也不管是身体哪个部位，打哪算哪，每一鞭抽下去都血肉横飞。

打了大约五十鞭左右，王绪把手下人喝止，大声问道：“谢瑶，这罪你认还是不认？”

谢瑶不愧是军人出身，虽然被鞭子抽得浑身皮开肉绽，依然紧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来两个字：“不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