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爸爸他出国了（2 / 2）

弟弟和弟媳过去拉住妈妈。还是没法止住妈妈的盛天抱怨。

“行了！别再哭了，什么面子不面子的，都已经这样了，那个所谓的面子有什么用！”明珠大喝一声，妈妈果然停止了呼天抢地。

她转过脸去，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妞妞。内心一点一点变得坚硬。

“妞妞，妈妈会护你周全，那个狠心的”离开了，你还有我在。“明珠默默在心里对孩子说。

晚上，公婆和姐姐姐夫都来了。在外省装卸车扛活的爸爸也来了，难得一家人这么整齐，却是在这样一个尴尬的场合。

爸爸和弟弟开始通盘考虑明珠和孩子以后的生活问题。

“大哥，明诚已经这样了，我们该为这娘俩考虑一下了。”爸爸搓着手上的老茧，开口。

妈妈附和：“是呀，大哥大嫂，去的人去了，咱活着的人也得活下去，明珠还年轻，妞妞还小，这个房子也有房贷，咱们得给孩子点支持才能让这娘俩走下去呀。”

公公还是冷面孔，摆摆手，说道：“我觉得现在不想讨论这个问题，我心里的打击太大了，我没心情讨论这个。明诚尸骨未寒，等让他入土为安了，我们再商量不迟。”

婆婆原本面无表情的脸瞬间风雨交加，她抹着眼泪说道：“你们还有心思讨论这个问题呀，我连活下去的力气都没了，现在我哪有心思弄这个。”这种悲痛的哭号，是对明珠父母提这个话题的有力回击。倒显得明珠父母不讲情面，急于分割财产。

爸爸本想今晚详细讨论一下，见公公婆婆是这个态度，就没有再多说话。

这个实际面积只有63平的两室小房子一下来了这么多人，晚上实在没办法解决落脚问题。

明珠让弟弟弟媳带着孩子回去。敏子也回去。

大姑姐和姐夫则去附近的宾馆住。

晚上就留下爸、妈、公、婆在这个小屋。

他们相顾无言，这座房子已经被笼罩上一层愁云惨雾的结界，客厅里只是一声接一声的叹气。

明珠带着妞妞早早回房间了。

孩子在明珠的轻抚下甜甜酣睡，而明珠大睁着眼睛躺在床上，泪水轰然决堤。

肺里是一团窒息的憋闷感，她用力呼吸，可还是越来越闷。一种濒死的肿胀感觉让她动弹不得。她好想喊救命，可是又有谁能代替自己，来救自己呢？

只能自己一点一点生受。

妈妈走进来，端着一碗中药水。

“这是专门治憋闷的药，喝了会好一点。”妈妈把药端过来，一点一点喂明珠。这是明珠27岁有记忆以来，要强的妈妈第一次给自己喂东西吃。

都说母女连心，妈妈最知道自己的女儿现在的处境是多么难。

明珠以前最怕的就是喝中药了。

药确实很苦，但是明珠这一次还是大口大口喝着，仿佛药的苦涩能把自己心中的苦一块冲下去一样。

妈妈把明珠搂在怀里，轻轻拍着明珠的背，像安抚一个小宝宝：“闺女，咱们要坚强，会过去的，都会过去的。”

有了妈妈的安抚，明珠觉得好了一些。

“妈，我累了，想睡会。”明珠说。

“好，有需要就直接叫我。”妈妈轻轻关门出去。

明珠一躺下就觉得喘不过气，她索性起身，走到窗边，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

望着窗外的夜色，悲凉感席卷全身。

到底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让我想想。明珠在自己的记忆中努力搜寻明诚和自己生活中的点点隔膜和龃龉。

其实，有些事情早就有迹可循，是自己太愚钝了，以至于后知后觉，被别人当成傻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