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黑棉靴(1 / 2)

秋慢慢的变深了,天气越来越冷,越来越短,天黑的越来越早,明的也越来越晚。

早起出来上学的时候,天还是黑乎乎的,有时还可以看见天边的星星。此时村里的人们也懒得早起了,屋顶上连炊烟都很少,只偶尔听得街边的狗叫。三妹骑着自行车游走在黑暗里,困的直打哈欠。

一出了村子,便凛然一股凉气,也幸而这股凉气,可以暂时帮三妹打起精神,赶走她常年驱不走的瞌睡虫。

大马路上比村子里好似低了好几度,连个行人都没有,当然那个年头,更没有路灯,三妹每次都是撞着胆子拼命的骑,也是这股畏惧使她睡意全无。

全学校只有她骑二六大凤凰自行车,自行车老旧不给力,每蹬一圈,自行车的脚蹬子便磨自行车的大腿,发出“刀”的一声。三妹为了节省时间,也为了驱散恐惧,经常骑的飞快,那“刀刀”的声音便连成一片,向空旷的马路两边四散而去。

盼着走完这一段,就进入县城,便热闹起来,人们同她一样骑着自行车赶路,脚步匆匆,县城里也有了路灯,三妹便会放慢速度,让那“刀刀”的声音隐没在嘈杂人群里,减少了尴尬,也让自己歇一歇,暂时落一落汗。

开始起雾了,三妹要比原来起的更早,因为不敢骑那么快了,能见度低,而且裹的严实,只露出两只眼睛,连帽的棉袄也笨重,经常是侧头或向后看,头动而帽子不动,这样容易遮挡视线,不能马上看清状况。

雾气凝结在她长长的睫毛上,变成冰。只有走到教室里,睫毛上的冰才慢慢的融化,

冰晶透明的在睫毛上挂着,有点调皮和可爱,以恒才发现,原来三妹的睫毛那么长,长的可以挂住一滴水的冰晶,那冰晶化成水,随着她眼皮的一眨,便啪的往下掉,仿佛三妹在无声的哭泣一样,没有来由的,以恒的心便总跟着那融化的水滴,

疼那么一下下。

三妹的脚早已冻的没有了知觉,双腿带动她走到教室,暖和了一阵,才感觉脚有些疼又有些痒。冬天了,她却还穿着秋天的那一双也是唯一的一双旅游鞋。

晚上泡脚,妈妈说:“你这脚可千万不要冻了,那滋味不好受呢。要是今年冻了,可是往后的每年都要犯呢。”

妈妈特意给她买了一双新棉靴,妈妈知道她在县里上学,不比村里,穿的破旧,怕被同学笑话,于是咬牙在村子的小卖部九元钱买了一双,黑条绒面白底的棉靴,男女同款,老少同款。

一双新靴子,妈妈以为已够奢侈。但是县城里的女同学,都是穿牛仔裤,黑皮靴的,四公分的坡跟,显身高又不累。

不得不穿啊,脚哪里还受的了,更何况不能负了母亲的一片心意。

一定要高兴的穿上,不告诉她真实的情况,不然母亲破碎的自尊心会再度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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