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TURN④ 其寐其觉(1 / 2)

“其寐其觉”楼里,结彩绯红,其浓郁而芳菲的气息处处不乏香溢飞散,庄子曰:“其寐也魂交,其觉也形开,与接心构,日以心斗”来源于追求自由,自由无碍、无待的人生境界,与其寐其觉楼名相系联,俱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不同寻常的喜结连理,并不觉得欣悦,站在名动宅的临居高点,那个自认为是在“雨中停下”很平静的女人,怀着半分忧虑的看着其寐其觉楼里那一对“新人”甚觉不妥。

“不需要过虑。”尔归楼其主神月役不动声色的出现在雨婷的身后,望向雨婷双眸投去的地方,喃喃的说着,“他总会是要来的。”

“谁”雨婷平淡的随便一问,却不失心中有一番别样的喜悦,因为她知道神月役指的是谁,也许他根本未死,只是藏在某一个地方,看着一个女人的归宿。但遗憾的是给予她生命中蒂固的终点,终究不是他。

明鉴啊,你可知现在不知道有看到没有,你甘心吗?

或者你从未有过心!

雨婷流苏缕缕的长发缠绕耳边,内心始始终终在替明鉴呼喊、埋怨。

面对神月役雨婷几乎不敢直视他,因为当初在教坊,若不是他提议要明鉴赎她回去,难料今日可以留身在名动宅里,所以她总会莫名其妙的依恋于他,那时陷害明鉴染指慕曲京,导致明鉴逃亡时,神月役也是这般突然出现在身旁,若不是安成王陈顼登基帝位,急需稳定时局,名动宅并成了倚仗,所以那日的祭天,明鉴忽然的回来,想必从中斡旋的必是这位有着君风揣度的儒雅之人。

双重门阙的大门那边一阵喧嚣,不少惨呼若大若小的传来,虽与此相隔甚远,但仍能从中体会到当时一刻的惊魂。

“是谁。”雨婷在问。

好笑。

这是在问息自己,还是在问别人,神月役倏然出声道:“那是终究要来的人。”

“明鉴”雨婷惊呼道。

“对”神月役窄领的衣袂轻扬在耳侧间,人箭也矢般跃起,朝门阙那里的方向奔去,雨婷黯然空阔的眼瞳追视去,神月役依稀缩小的身影,仿佛是在缩小“彼岸的距离”。“好快的身法”雨婷小声稀稀道,“却不知明鉴能否过得了他这神月役的一阻,或者…”难以回想。恨,好恨。恨神月役诡异的武功,是他要去滞阻“一个人的讨回”,而且不应该旁人插手;好恨明鉴优雅但又暴烈的秉性,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相互熟识彼久,又为什么猜不出他骨子里究竟是善良、纯朴还是邪恶不赦,人怎会有如此怪异的双重性理。

门阙外微细的拂煦柔和,温馨一点的抹阳洒在那里的一个人恬静、文雅的脸上,略显苍白,他儒雅衣装,靛蓝色窄氅隔着衣领边棱上镌绣的精细黻纹长衫,是气度华雍,十分不凡。朱漆的大门半阖半开,扇角却躺着数十具死尸,早也模糊不堪,不辨面目,他们是守门的卫卒,如今被莫名的残杀,涵养如神月役也按耐不住艴怒,而这个人用隐着的手抚拭着沾满血腥的刃面,似暧昧情人的缱绻往昔,阴沉霾罩的笑着。

“不觉得么…”

明鉴丝毫不为故作杀人而解释,他皱了皱眉头。冷冷的不知在得意还是不屑蔑视。

光明与黑暗只在善与恶之间。

白卉俱腓,都不过是自然间平常的规律,但若摧枯拉朽的人为改变,即使自认为是正确的,反而变的沉沦错海中,不可自拔。所以当明鉴拿着那把刀刃,让殷红的鲜血流淌,沾湿袖边,仿佛点缀衣饰上那鲜明的纹案,分外显的十分的醒目,其说道。

“什么?”

神月役激冷的一颤,不管明鉴如何的怪僻,都不过反衬他冷酷的性情,持地狱之道杀人****。自明鉴从襁褓中坠地,他们神谷一脉的四人远赴中土,找寻师尊的遗孙,得知他被收留在南陈,并来到名动宅,那时的名动宅还不具落成,其主人名玄拘正会同陈朝的开国皇帝陈霸先征讨侯景,叛乱结束后,陈霸先称帝,稳定了江南混淆、颓萎的局面,而名玄拘在寻回明鉴后留下一封书信也并不知所踪。到名动宅座落成,名姓宗族就立了明鉴作宗主,而他神谷一脉的诸人自然而然留下辅佐,那时的明鉴孤寡僻性,不愿被绑缚手脚,所以他神月役并成了他小小年纪的忘年之交,一起舞文弄墨,习武骄横,闲暇流连风月教坊其行径竟然颇为的荒唐,而雨婷并是那个时候认识的,为了促成明鉴的心愿,他不顾宗兄神月赝的反对,将雨婷赎了回来,以致后来明鉴奉旨迎亲,被陷害企图染指公主之罪,虽然雨婷极力掩饰,但他神月役何等样人,从中细虑并明了,到失踪数载后,他央求真正掌权的名榭及名姓宗族的族老向安成王陈顼斡旋,使回来的明鉴不至下狱问罪。但回来后的明鉴心性也大肆变化,完全不是他一手教导的那个顽劣的小子,对他失望透顶及惋惜下,渐渐的并疏远了他。神月役未及中年,但头发也有花白,颇具苍桑的一丝丝一缕缕,随性飘缠,他对明鉴可谓乏善乏沉,反而有点痛鄙于他,真不知世族长辈们为什么要选他作下一任的宗主,这是他的感觉,也是众人的不平,一个翩翩风度的公子哥,能有多大的作为,不过吟吟诗作作画,百无聊懒一下而已,怎可将如此重任,交予一个只懂风月无边的人。“量才而取”,而今他知道了答案,世族长辈梦是量才而取,取什么…

明鉴以文偃武的不然。

——和善以及对任何事情都置若罔闻外表下蕴藏着惊人的可怕。

是属于或介于止戈为武之间。

若怨恨驱使他会变为后者。

“此君之善亦,

人世之痛。

君若暴戾,

尸横哀歌。

君不见白骨功成,

叹世间修罗狱,

人伦无常。

歌也,

恨也!

乃天作惹怜,

笑戚曲歌。

…”

“唉”

明鉴轻和的叹了一口气,用仿佛杀人是天经地义的事,不以为然的畅谈道,“说痛恨,这并不是我的本性,但他们却阻止我进来,就是该杀。”

的确。

谁叫他们不懂变通。

只知道扼守门庭,难倒这就是他们的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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