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TURN② 虚演不休(2 / 2)

那是…

胭脂香味。

“唉,彼此感知灵犀一点通,又何必一定要在乎见面了。”名凝“经心一言”未掉落泪珠,似雨点点滴,露出了一颗,又一颗,仿佛数珠并盘似水满溢出又欲流而不出,极显幽媚,日月明举袖轻拭她的眼睑,触手湿润、冰凉,咀嚼其中意味,哀戚、苦闷、迷茫、沁人心脾,若吹奏一曲《折柳》,闻者心伤。

名凝几乎哽咽,苦涩味足的声音,话缀“怆然而涕下”。

在这曚昽而深意的倥偬里,弥漫着一缕淡淡的遐思及愁绪。

名凝曲线曼妙的轮廓移动,隐藏在了纱帐幕后,含蓄、蕴藏“阻隔之意”地说道:“女人应该操有‘矜持’与自爱,既然相思已了,走或不走,你自己决定吧。”遂末一道龠器的音色响起,“宫调”幽美,没有忧郁,却蕴含道别,虽就浓韵、朴实、舒逸,直透出警示,但乐器中取代了原有的惆怅,流露出缠绵缱绻。

窗沿“扑扑扑”被一道强劲的劲气吹打,碎屑横飞,溅起的木屑直弹到纱帐上,顺着“凹槽”滑落到幕后,名凝所执“龠器”上发出细若纹理的声响,好似在敲打人的心扉一般,倏然一瞬的惊悸。

名邺、名凝心思各异,但都有一个共同的推测,必是有人艴怒异常,控制不住沸腾的真气,破摧碎屑,伤人泄愤,此人能将“内息”暗藏在“气蓄”中,想罢比空弓鸣镝来的更让人摄魂夺魄,更惊诧,更出乎意料。是谁有如此的修为,名邺含着疑惑,凌空接下一块碎屑,而劲气强悍促使的他几乎按耐不住块屑,带着反噬的力道他飘若惊鸿的穿出窗口,落下适意楼,毕竟不论是谁出手伤人,他都不可以让人殃及名凝,同时他转首望向窗里的幕帐后的人儿,发现她容颜除了憔悴外,增添了一抹“担忧”,一种忧郁但彷徨的忧虑。

“她担忧什么呢,是担心我么,那先前诀别的龠音难倒仅仅是她故作么。”名邺思忖着…

无能。

无时间。

——甚至无暇去顾及。

在刚要落地的瞬间,名邺凭感觉察知险峻来至适意楼的左侧,因为那里沉沉的透出不适的阴霾,甚至觉得有点厌恶、鄙弃的那种“阴闷”的气息,正逐渐扩张散开,向他层层“网罗”的撒来。

“哧”

兵器磨擦的声音,惑人耳听的传来,让置身此中的名邺如坐针毡,这时一声鸣镝叫嚣,牙张而爪舞的顺风“弛来”拉皱周边的气流,缓缓的吸噬,搅旋,辅助萦绕着一支极速射来的箭矢,破肤似刀割般,疼痛刺激着他的脸。

“虚演”名邺盯着这道逼近的箭,异乎寻常的喊道。

这道箭矢被那种独特的手法射出所产生的气浪无止尽,无漏点,仿佛欲吞噬一切,锋锐的尖端一抹亮色浮现,渐渐近了,被震撼,脑中顿时想起那个不用弓并能鸣镝射箭的“箭中天骄”神月筠,她的箭分为轻巧、沉重、中庸、天殛四种,共八支,而其中轻巧只有“虚演、玄蝉”两箭,以轻捷虚实著称。

“铮”

宛若炼狱罩头的锋芒洒下来,逼的名邺全身痉挛硬勃,手中捏着的木屑迎面弹出,划开一幕似爬出枯井时,刚接触到曙光的时刻,那份迫切,那种欲戳开束缚的宽快,顿时在木屑阻断气流的极速激励,打在了“虚演”箭的箭镞上,稍偏了它将射来的方向,锋势未减的斜插入地里,摇曳不断,不过箭虽停,但那道充沛披靡的劲气却未阻,重重的撞击在名邺的胸膛,冲击着他的四肢百骸,到最后劲气从他背后泄散出,狂飙冲伏周围的景物,反噬的致使他猛退了七八步之远。

远处莫名一声喊道:“不错,能接我一箭,而道出箭名,你的修为看来在我初见你时的确又精进不少。”

这句话听着似乎似在称赞,但名邺却知道这是讥讽,笑他竟然为一段儿女情长所累,荒废了武学,忆初刚见到神月筠这位长辈时,是在自雨亭南,那名姓宗族唯一一座可堪称一绝的景园,她一反常态,“恢复”了她的本来,她本是一介女流,却不甘示弱,欲超其一般女子的荏弱及讨怜,强越须眉。

景园的景致,恰好旖旎,天然的山石水池,走廊亭台,诡谲枯槎,到开辟的卵石小径,尤其在那一簇的枝丛葳蕤间,举袖纤指抚叶的纹理,到一动意境的裙绽漾色,至飘忽一缕在矮丛纵深处,不擅笑靥“工谗”其实最能妩惑诱人。

——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神月筠初露女人之态。

一时名邺只觉“赏悦”她,不过渲染双目,思维中偷画一幅这样的美人丹青,也是一时冲动所产生的荒诞念头吧,所以他莫名的敬重神月筠。

四种八箭中“虚演”没入脚边的地板里,虽以轻巧著称,但这位箭中天骄却将亢重的劲道灌输进去,让轻巧的“虚演”变作虚实不符演变为真劲较量,所以当名邺以父亲日延缺传授的劲气去抗衡箭中隐含的强遒劲道,而且恰恰是在神月筠用言语讥讽名邺的瞬间,强烈的压迫及震熨般的压抑笼统的如黑云般沉沉的压来。第一支箭类属于“轻巧”的八箭之一,以沛莫能御的真劲射出,尚可以凭劲气反震脱险,但跟继而来的攻击到底属于四种八箭中的那一支,却是无可估量,直觉那必是“沉重”中唯一的另外两支“不休”与“蹀躞”箭。这时那种沉迫的压乏变作一阵泛滥出慢缓似浓缩时间的错觉,因为他清楚知道这两支箭是用特性的“阴柔之力”射出,所以他本能的抗拒,当箭矢沉沉,如是砣重的露水压低茎枝绿叶般将一切迎来的物体排沓分梳,渐展尽荼的压制,致使任何的抗拒都徒劳无功,最后颓然的败下阵来。

殷红的鲜血侵染名邺的衣袂,让如此灭绝的一箭贯穿肋下,造成的伤害无限的扩大,自身的筋脉竟然开始抖擞乱窜起来,而且肉体的疼痛都比不上神髓的震荡,它全困绕着你,直至你彻底的崩溃,但名邺却异乎平静的按下喘息,如若不是他先挽袖在箭矢镞身前缠住箭的杆身,带动劲气偏移稍许,让那披靡周遭的箭劲在镞身前先消弭无形,现在他恐怕早也授首箭下,他气血翻腾的脏腑缓急的平复,刚沾染衣裾的血迹未干,他中箭的肋下此时方才涌出鲜红的血液。

远处的神月筠没有再追击,相反在离她不近的适意楼侧向厢房处,一道经劲气吹拂的袍影飘飞着,他站在那里,真似如“遗世而独立”。

——神月役。

竟然是神月役。

名邺倏然明白原来那股无比披靡的气劲,破碎窗木的人却是尔归楼的主人神月役。

“你惊奇我们为什么不顾你的性命,要戮杀你呢。”远处的神月筠从阒静中走了出来,淡淡的娟雅,柔细的呵语,让她虽然说的是残酷的事情,但却可以从话中透出一股较为玩味的愁绪绞结,名邺触目所及,很是惊讶,因为神月筠竟然着翩然衣裙,墨绿色的汉仕深衣缀以繁绣描线的领边,腰身括以围裳,看着她眉宇深锁,气喉堵积,甚是思绪郁结寡欢的模样,“女儿装,她为什么会穿她从不喜欢的女装呢?”她纤纤的五指握着一杆金色的小箭,流苏自然的长发由一柄扇形的簪钗别着,而缕缕青丝的双鬓在葳蕤丛生的矮枝花木中,及她曼妙的躯支,显美好姿妍的走出,让人不敢逼视,直在到她套着绢细的对襟薄纱,缓缓轻盈的步履,当知她的颜容,似草懒的香溢,烟视的媚行,极富款款深邃几羞涩的“遐思”。

真不难想象如此近乎完璧的佳人,竟然箭法无比绝世,可堪称“箭中天骄”般的宗师美誉。

名邺道:“为什么,难倒是我违背约定,见了名凝…”他猜测的问,“可这种事情并不是我所能控制的。”

——他惊异神月筠的诸般行迹,听了那一声似空竹梢影的移动,致谱奏如轻隙呢喃的叙诉,无奈的浅浅叹息。

“不”神月筠虽似郁寡消沉,但她会流露“神韵”的眸子深深的瞧进名邺,好似把他一切潜藏于内心的渊底透澈,道“见名凝那个坯子,并不能掀起多大的轩然大波,相反我不明白凭你的声望,为什么要去学那灭绝人性的…唉,”她说到此便犹豫着是不是欲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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