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内篇》诠释1：混沌儵死，天地忽生（1 / 1）

是夜，霍云成厌倦了总是只抄古书原文，于是就想着越过原文，而关注文章言内言外之本意。自忖：那从哪本书而看某人之注释呢？就从最喜欢的《庄子》开始吧。于是他从身后书架上尽目略去，看到一书：《<庄子>诠释》无名氏撰。正此时心想，既见便是有缘，那就从这本书开始看起吧。

良宵，凉风从窗户透进，月明星稀，安静闲适氛围正适读书。外皮只题目《<庄子>诠释》，名字或许也是后人加上的。翻开此书，无序无题，而是正文次节标题《庄子》诠释1：混沌儵死，天地忽生。以下第一节正文：

宇宙混沌，何分南北？不过一茫茫然，无物无象、混混沌沌，不知前不知后不知左亦不知右，也不知上下与四维。那么混沌里有什么？不过物与道二者罢了。前文不是说无物无象吗，这里何来物之一说？此物自然与前物不同矣。此物所说者是指代物，说有一无物无象之物存在，构成了混沌存在的物质载体。这种物不能为人的肉眼所见，却是一切世界物质的生育之载体。然仍是物，逃脱不了物质的范畴。而道这里便是说混沌物中自有规律，道在此是规律意，能生亿物亿象；这个道未生亿物以前，还只是可能性的道，不确定的道。虽说能生物象，但道即物，物即道，二者无分先后同时具在。物有始基的涵义，道有元规律的涵义。物象之物已经是具体之物，与始基之物相距甚远，然皆为物矣，此物又一统称意。混沌由人观，只是一无而已，只是一空而已。此中物有三种含义，一先天本源物，二后天实际物，三统称概念的物。

混沌自处，悠闲自适，怡然自乐；往宇宙那边见到无边黑暗，往另一边也见无尽黑暗，转瞬又回中央与虚空即眠。不见明亮，自然以为黑暗理所当然；不见繁华，自然以为纯素已经足够。而偶然心生造作，自然外缘来助，于是闻儵忽说南北之纷呈，思接不暇，心已欣然向往之矣。儵忽者，造作也；混沌中何分南北？因能被引想，而能见世物种类杂异，且在其中能予意之舒乐，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于是混沌待儵忽甚善。所待甚善者，不过意乐舒乐自己之造作也；造作忽无儵有，无有者自适或岐出。请再思之，何有南北？上南下北，前南后北。因辩方位，而强名南北；人立天地间，上南下北，而离坎象生。既已后天名，何先天混沌能遇？二者相遇契机在何：儵忽想生想灭，想者顿有造作，想者意乐舒乐。请再思之，混沌无处不在、无时不在，何必儵忽要在中央汇聚，偏南一点，偏北一些，有何不可？规律所在，关窍所在矣，中有混沌生灭之机要，如是可引守中工夫。人之混沌承宇宙混沌，人即宇宙，宇宙即人。宇宙分身心（物道），人亦分身心。中央何在，中央即在，强说中央，无虑无想，何有中央？此修行之关键也。造作与自然之分别即在是矣。后天返先天之工夫后随文自述。如上而说回混沌。

儵忽而欲报混沌之德者，不仅要使混沌能思万物且意乐其中，而且要使混沌见所能见闻所能闻尝所能尝嗅所能嗅，要使混沌在现实实际中真真正正见嗅闻尝触其意乐中之事物矣。无者以为道，有者以为德，失道而后德。此中关键在于混沌同意了儵忽之建议，自造作而知身舒之乐、心意之乐，愿乐而从之，一切自因自为、自果自受。若混沌不从见闻意乐，不纳儵忽之帮助，儵忽又怎能日凿混沌窍而历七日。失道而后德，那德又怎复道呢？孔德之容，惟道是从；从道之德，虽德不德。这是回向逆提工夫，在此稍提，后文广说之。本节意从宇宙生天地，天地生万物，人立其中之顺观大化而说；暂且不提回向逆提工夫。

于是，窍成混沌死。混沌真死矣？混沌假死矣？庄子之生死观中，死为真死矣？不过虽死犹生，虽生犹死罢了。生者是有七窍之混沌，死者是混沌之混沌。混沌是混沌，却已然非混沌矣；混沌本质未变，但先天后天截然有清晰分别矣。然泯七窍则混沌复归本来之混沌矣，泯之与否全看已体意舒之乐之混沌自悟否、自愿否。混沌虽死，儵忽了无踪迹，混沌已成确是矣。混沌者先天也，确是者后天矣。儵忽造作，儵忽生灭。混沌死，“儵忽”自然无踪无迹，何来多余文字记述。

此即《庄子·应帝王》原文：“南海之帝为儵北海之帝为忽，中央之帝为浑沌。儵与忽时相与遇于浑沌之地，浑沌待之甚善。儵与忽谋报浑沌之德，曰：‘人皆有七窍以视听食息，此独无有，尝试凿之。’日凿一窍，七日而浑沌死。”之诠释。儵忽之间，本质或变或否。

混沌儵忽死，天地儵忽生。儵忽生死者，道理也。一天地之生实际要历长久之时而一天地方能生。天地承混沌之物与道，而是我们生存之天地，在此先只说我们自己生存之天地。混沌生灭之道理，读者不得不谨慎思之且自得，否则文字无意义。说混沌又何尝不是在说人自身。

混沌死而天地有。然混沌与天地，虽有概念之不同，然究其根本实在无异：混沌是天地之依仗，天地是混沌之确是，二者有别者在于形式之不同，本质却无异也。天地即依混沌，混沌中确有天地。混沌顺生天地，天地逆归混沌。物质已然在，于是勤思其道。

《庄子·大宗师》说：“夫道有情有信，无为无形；可传而不可受，可得而不可见；自本自根，未有天地，自古以固存；神鬼神帝，生天生地；在太极之先而不为高，在六极之下而不为深，先天地生而不为久，长于上古而不为老。”此段下述得道者之即境，略。道勉强说之，实在无言可说；若是具体而说，亿万字仍未尽。道于人即个体存在之我们来说，能实实在在感受到，能感受到便有真情因受而生，便有真信因得而确。道之为便是无为之真境界，无为而有天地，天地既生确实有为，此即无为而有为之真正意思。自古及今，有言或无言而传而得，自思自得不思不得。

如果说确信有那么真实便有，这种思想是唯物还是唯心？人们还在执著于唯物唯心之争，其实无意义，重点在于是否存在。在这里我们要实用主义一点，先在我们存在着这个条件中知行道，实践而得即真，实践不得即存疑说法。错者一定错，对者一定对？抛却条件不谈，何来对错？

注意自本自根这个说法，不要轻易略过。若人做到自本自根，如何？天地不在，己亦存之。那么，我存在在哪里？虚空中我自有世界。人若同道，不思议至如此。还说仙佛为神话？不过体道至深罢了。

道承有一，一即同道。天地混沌有何相异？然同道一之别，天地混沌确然有别，二者是纯素与繁华之区别。

单独解释道就是如此空泛无言。道名亦勉强。

此节先立混沌天地之泛说，而万物在其中人在其中矣。天地即混沌，人便不要将目光局限在一天地万物中；混沌即天地，人也不要将目光超离在天地之间。只是一噵纯如，道德并立悠然行去而已。宇宙混沌之大化而有天地，此顺然大观至此。此节展露一背景矣。于是，其中道理随《庄子》文尽可说，先说内篇以观整体，后说外杂以复详道理。内篇之文字，顺天地自然、人慧智、事准则，再逆提有修行之顺序而说，尽人事听天命的同时可超越天地，详述在诠释中。上句言语末尾之意即豪言“我命由我不由天”的同时，也要始终谦知“我命由我亦由天”（原文见《悟真篇·卷中》：“一粒灵丹吞入腹，始知我命不由天”，“大道修之有易难，也知由我亦由天。”）。天地承载若父母生养，此之为大德，得道后能尽天命即是报恩矣。

文字立基，素朴与繁华可尽观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