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梦乡酒馆（2 / 2）

亚瑟夫像是早都料想到会提出这样的问题：“我想有位女士你必须见一面。”

说着，朝酒馆内擦洗酒杯的女侍招了招手。她放下酒杯脱下手套与围裙，径直走了过来。亚瑟夫腾出了位置，笑着对多罗将军说：“桌上的这瓶利兹酒我请客。”说完便走开了。

百灵鸟般轻快婉转的嗓音，搭配暗红色的酒馆服侍套装，亚麻色的长发在脑后盘成一个圈。

多罗将军不禁在内心一叹，哦，又是一个奇装异服，像是亚瑟夫转换性别后，如果可能的话，的女版套服。希望亚瑟夫若是知道这个想法可别生气。他暗想。这身酒红色套装在这位女侍身上如此得体。

“你好，多罗将军。我是苏菲·米勒。你还记得我吗？”

苏菲…米勒……他开始在脑海里搜索。

看到多罗将军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苏菲便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匕首放在桌上。淡金色的刀柄有些磨损，刀柄一侧刻着一行文字：赫奥罗。多罗将军摸着凹下去的刻痕，回忆逐渐浮现出来。

在他十几岁时，拉尔维萨北部边陲受到周边邻国侵扰，邻国扣押了不少国内无辜人民作为人质。他主动参与了那场保卫战役，救下了森林片区的古老部落。其中有位得救的少女，很感激也很爱慕他，两人情投意合。年少的多罗将军便在他贴身的匕首上刻下自己的名字缩写，送给了少女作信物，要她带着匕首到多姆王城找他，愿与她永结同好。年轻的多罗将军也的确是真心诚意，在王城苦等了几个年头，那位少女仍毫无音讯，或许早已另嫁他人。多罗便放弃了。不久后，他便遇到了自己今天的夫人，两人共筑了爱巢。

“苏菲•米勒。”多罗将军看着她，嘴里喃喃道，低沉的声音像是打捞一个失落的梦。

对面的女侍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好久不见，赫奥罗。陈年往事的约定就忘掉吧，你现在很幸福。我还欠你一个救命的大恩情没有报，现在看看我能为你做些什么？”说着她神气地挺了挺背部，又顽皮地挑了挑眉。

气氛并没有像多罗想得那么尴尬，赫奥罗，只有她会这么叫他。

“你这些年还好吗？发生了什么？”

苏菲喝了一口杯中的利兹酒，匝匝嘴：“好酒。”她冲他一笑，没有立刻回答。语气轻松得就像回到十几岁的时光。

即便现在的她，依然野性自然，跳脱无羁，就像林间的金豹。多罗将军想，这或许就是他曾迷上她的原因。

“说来话长，赫奥罗。我是为了履行约定去多姆王城见你，但中途发生了很多意外，幸好有亚瑟夫先生的帮助，我才来到这里，就是花费的时间有点长，长到我能环整个大陆一圈。不过好在可以平安见到你。很抱歉让你久等，不过现在你很美满，这样也很好。”苏菲又为自己倒了一杯酒。

多罗将军沉默地看着她。棕褐色如古茶般的眼睛，在酒馆昏黄的灯光映照下，水汪汪的双眸细看仿佛沸水煎茶，沧桑藏在眼底，路人只嗅清香。她成熟了很多。

“或许，我可以帮你生个男孩，就当作我的报恩。”苏菲开门见山。

她看着有些为难的赫奥罗，笑着露出整齐的牙齿。“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她补充道。

多罗将军没想到问题就这样被轻松地解决了。

狭窄木床上，多罗将军身边躺着睡着的苏菲。情人不复往昔，岁月留下抚慰。他们此刻在酒馆的顶层房间，苏菲的员工宿舍。提供食宿会扣去苏菲的大半工资，亚瑟夫真是一位精明的老板。多罗将军一边想着，一边透过天窗看着慢慢刺透云层的阳光。

一晚上没修止。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男孩。苏菲也配合着他。她尽量不发出声音。楼下就是酒馆，人们来来往往，隔音效果并不太好。

当酒馆恢复了黎明的宁静，多罗起身，穿好衣服，在桌上留下字条，阖门而去。

苏菲睁开眼睛，她一直醒着。

太阳终于破开云层，从天窗向逼仄的角落里投来一缕柔光。她躺在床上，想起昨晚她问赫奥罗了一个问题，他沉默了好一会儿。

“爱过。”

苏菲在床上伸了个懒腰，起身便把字条扔了。不用看，苏菲都知道赫奥罗这个死脑筋，肯定会在纸条上写下诸如“谢谢”之类的客气话。她猜得没错，她甚至比多罗自己还要了解他。赫奥罗是个正派的人。

但愿是男孩。苏菲在内心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