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2 / 2)

灵安郡主雍容贵气,庾煦宁在心里不免又感叹了一回这一家的样貌气质真是太好了。

灵安郡主明眸善睐,唇角微微扬起,左右手交叠慎重地行了一礼,“多谢庾姑娘陪兄长去取参精,这一路多有艰险,兰雅在此拜谢姑娘。”

庾煦宁急忙扶起灵安郡主,“煦宁不敢当,我和兰溪一同长大,怎么忍心他和我一样经历这丧母之痛,本就是我愿意和他一起去的。”

灵安郡主听了前半句还有几分不悦,当庾煦宁是在炫耀她和兄长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可一听丧母之痛,思及这些日子的害怕伤心,倒是明白是自己钻了牛角尖了。

兰溪是个极好的兄长,可是若有万一总要给太祖一脉留下一个种子,兰溪常年的离家,聚少离多让王府的人非常珍惜和兰溪相处的时间,几个兄妹之间的感情非常好,唯一令三个妹妹最不满的就是兰溪时常提起的庾煦宁,仿佛那才是他亲生的妹妹。

灵安郡主眸子中带了几分歉意说:“庾姑娘大义,母妃病了无法招待庾姑娘,只能我代劳了,慢待你了。”

“没有,没有,郡主你们待我很好,王府里的吃穿用度比山上好多了。”

闻言山上清苦,灵安郡主又为兄长感到心疼,开国皇帝齐太宗的嫡孙,不是皇帝无耻强夺皇位,兄长今日就是大齐的太子,万里江山都是他的,如何金尊玉贵都不为过,如今却只能躲在山上保命。

庾煦宁天性敏感,看灵安郡主怏怏不乐,怕是自己引起她的伤心,连忙说起别的:“不知王妃今日如何了。”

“参精果然奇效,不过一日母妃就大安了。”

庾煦宁丰润的脸颊忍不住露出喜意,一双圆圆翘翘的眼睛笑成了弯月:“王妃有好转就太好了,不过王妃到底是什么病症,怎么医治了这么久都还不见好转呢?”

灵安郡主拿起紫砂雕花茶壶,细腻白皙的指尖提着精致的茶壶为庾煦宁斟茶,褐色的茶汤涓涓注入广口的茶盏,氤氲的热气模糊了郡主的眉眼,但更显几分慵懒。庾煦宁被郡主这样贵气雍容摄住了心神,突然就感到一种差距,自己这种山野之人的自由粗疏和王侯富贵之家的风韵界限分明,似乎是没办法交融呢。

“母妃是生育过多,伤了身子,再也补不回来了。”

寻常人家生个七八都是平常,更不要说官绅富贾妻妾多,生的自然更多,王妃生了一子三女四个孩子,委实不能说多,庾煦宁叹道:“王府医药不缺仍不能保证王妃没事,看来妇人生子真是凶险万分。”

灵安郡主但笑不语,当初王妃生二郡主时难产,府内不过寻常郎中,向宫内求的太医迟迟不到,不是王妃原本是个女将军根本撑不过来,更不要说后来又生三郡主也是难产,这其中的内情实在不足以向外人道。

灵安郡主的婢女端来了茶点,后面还跟着一个气势不像一般侍女的女子,这女子爽利的说:“请郡主安,这次世子归家又给您带了礼物,世子一直记挂着您呢。”

灵安郡主十分开心,眼里快乐的情绪那么真实,就像一滴墨滴到了水里,迅速的侵染扩散。

“兄长这次是送了什么?”

郡主在外人面前就迫不及待要看兰溪送的礼物有几分失礼,不过这些婢女平时体察上意知道郡主对庾煦宁有几分别扭,此时自然不会提醒,只会顺着郡主回禀:“这次世子送的是一件红狐披风,这样好颜色的红狐皮可真是少见的很。”

庾煦宁看郡主抚摸的红狐披风,通体没有一丝杂毛,毛光水滑,红艳艳的,像是会反光。

婢女们眼风一扫,看庾煦宁有几分怔楞,那爽利女子接着说:“郡主喜欢就好,往日世子送您玩器钗环哪一个不是精心选的,就连成人拳头大的夜明珠也是说送就送,世子虽远在问道宗,可心到底是在王府的。”

灵安郡主笑的开怀:“只盼兄长能早日长留京都,让我们一家团聚就好了。”

这厢说的热闹,庾煦宁敏锐的感到她们话里有话,却无从辩驳,亲生的妹子自然是希望兰溪能回京都离开问道宗,这能说什么呢,送妹子一个成人拳头大的夜明珠,只要兰溪送的起,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兰溪送自己的夜明珠是婴儿拳头大小,庾煦宁不想去比较什么,但是礼物的差异让庾煦宁觉得自己是第二等的,原本以为将自己放在心上的人,自己因为他的好已经把他放在最重要的那个位置,可其实在他心里自己并不是那么重要。

强烈的难过击中了庾煦宁的心,胸口憋闷的紧,喉咙滑动,隐隐想要作呕,她忍不住想要恨兰溪。

在兰溪面前的庾煦宁因为感受到他的善意,感到了被照顾被疼爱,所以在兰溪面前不是像在庾思北庾煦晨那样尖锐极端,乖顺娇俏是只在兰溪跟前才有的一面。

可现在几乎她要控制不住自己冰冷尖锐的一面,想要冲到兰溪面前问一问,为什么要送她夜明珠。

“庾姑娘用些茶点吧,清茶苦涩,配上茶点正好。”

庾煦宁回过神那爽利婢女已经走了,食不知味的吃了一块茶点,一旁的婢女噗嗤笑了一下,灵安郡主责备地看了她一眼,回首又为庾煦宁斟了一杯茶,“茶点甜腻,喝些茶水过过口吧。”

按捺着难过和灵安郡主闲谈,半柱香后辞别了灵安郡主,庾煦宁失落的在廊下徘徊,听到那个笑话她的婢女和送红狐披风的爽利婢女说,“那个庾姑娘真是没进过世面,竟然一口就吃了茶点,也太粗鲁了,都不觉得齁人吗,哈哈哈哈。”

那爽利婢女提醒道:“如今王府里都奉她为上宾,仔细让人听见,等她走了还不是随你说。”

“姐姐也太小心了,若不是世子得回那个劳什子的问道宗,姐姐可是从小陪着世子长大的,论起情分不比那个庾煦宁差,来日做个主子也说不定,怕她作甚。”

.....

原来真的是像父兄说的那样的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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