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2)

绿树阴浓夏日长,火辣的日光让空气都沉闷,和着撕心裂肺的蝉鸣,如同口鼻被捂了一层绢布,喘不上气的窒息感如影随形,闷、烦、颓,让人一动也不想动。

庾煦宁躺在问道宗门前的巨石上睡着,头顶繁茂的枝叶也挡不住恼人的阳光,漏网之鱼在她的身上映出星星点点的光斑。

持续不断的热度灼痛了庾煦宁,奋力地睁开眼睛望向山门,跟这半个月来一样,兰溪还是没有回来,也不知道他娘到底病的有多重,这次他回去是他们分开最久的时间了。

“下来。”

这古板无波的声音让庾煦宁无力,懒散道:“这是你对待师叔的态度吗?二师侄,你这可是越来越目无尊长了。”

沈澄琦一语不发,抬脚就走。

“哎哎哎,你拿走梯子我怎么下来啊!”庾煦宁简直要被这个目无尊长的师侄气死。

“师祖说了,要是你不愿意下来,就好好晒晒清醒一下,晒不坏你。”

“谁说我不下来了!”她没内力可做不到寒暑不侵啊!可那该死的家伙已经运起轻功走远了。

庾煦宁在巨石上憋了一肚子恶气无处撒,汗水布满了额头,不知道从哪个毛孔里凝聚的汗珠沿着肌理倏忽滑落,又痒又凉,这珍贵的凉意不到片刻就变的黏腻潮湿,在巨石上待了两个多时辰,太阳还没有落下,热气像是落日不甘心西陲的挣扎,整日间的热浪在这最后的时间肆意嚣张地翻腾,庾煦宁觉得越发喘不上气,自己可能是第一个被热死的人,这足够她名留江湖了。

越想越气!

“小师叔,你怎么还待在问道碑上,这可是咱们问道宗的门面呀。”

入门没几年的小弟子叽叽喳喳个不休,显然对庾煦宁半个月来拿门面当普通石头又踩又睡的行为很不满。

他们这些弟子入门前就听说了这块问道碑的传说,如今好不容易入门了,对问道碑更加崇敬,如此巨石非人力能及,绝世榜首名不虚传,能入问道宗这个武学圣地真是与有荣焉,偏偏这个半点内力都没有的家伙,把个问道碑当成随意踩踏的土砾。

六十年前绝世榜定排名,只记录十人,有资格上榜的哪一个没有一段传奇,一水的高手谁也不服谁,凭什么你庾樊就是天下第一,就能做绝世榜榜首,不把我们打服气了,做梦去吧。

庾煦宁她老爹被人打上门来丝毫不慌,足尖轻点飘到后山,群山之中挑了一个顺眼的,砰砰砰三掌震断了一座山峰,裂金断石轻描淡写,瞧着不大规整,又是砰砰两掌给修整的了一番。

山门前的人还在叫嚣,就看一块十几米高的巨石凌空飞来,几人正震惊天外来石,石头越飘越近就看庾樊单手举石,举重若轻,抛下石头,化指为笔,飞身写下问道二字。

这一手震服天下,世间再无人敢与他争雄,江湖上从此流传着一句话,“单臂独擎问道碑,绝世无敌庾思北”,这问道碑也一起扬名天下一甲子。

“还知道我是你们师叔,还不快点把我弄下去!”

我这一大活人还没个破石头让人看得起,真是气煞人也!

“可我们上不去呀,小师叔你等等啊,我们去找个梯子。”

一番折腾庾煦宁总算是下来了,跑到她老爹屋里迫不及待得痛饮了一壶茶水。一擦嘴就要找她爹要个说法,“你今天让人拿走我梯子干嘛?!”

庾樊看着老来得子的女儿,想着她本来是天生的武学奇才,资质犹胜她哥哥,可惜七岁传功失败沦为废物,多有疼惜,可如今不仅脾气古怪执拗,还喜欢上一个没有可能的人,往日暗暗提点她总是不听,今天不如说个清楚。

“兰溪该回来的时候自然会回来,你不要日日都去山门守着了,让人看着是怎么回事,你还要不要名声了。”

“我关心关心自己师侄怎么了。”

“冥顽不灵,满山的人哪个没有眼睛,非要被人当面说你不知羞耻吗?“

热辣的涌上脸颊,庾煦宁倔强道:“我喜欢兰溪怎么就不知羞耻了,若是辈分问题,你把我除了弟子名就是。”

庾樊深吸一口气,压下要爆发的脾气,缓缓道:“兰溪是永安王如今唯一的儿子,你拿什么嫁入王府,永安王又被他叔父夺了皇位,他怎么会要你这样的儿媳。”

庾煦宁觉得她爹说得有理,又觉得受到了贬低,可她就有那么差吗,不服气地大声说:“我和兰溪青梅竹马,又没有会让皇帝忌惮的家室,凭什么你说不行就不行了。”

“好!就算你能嫁给兰溪,你当王府的后院那么好待吗!”

庾煦宁被她爹吼的满心火气,“兰溪他娘还经常送礼物给我,能有什么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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