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参商（2 / 2）

后来，随着时间流逝，敖钰变得越发沉默寡言，性格孤僻，直到某天纵火烧了殿上明珠，被老龙王表奏天庭，告了忤逆。

摩昂在水晶宫中跪了三天，还是没能让自己的父亲改变主意，还被禁足于寝殿中，不得踏出半步。

还好最后得知敖钰被观音菩萨所救，随唐三藏西天取经，将功折罪。

这么多年来，他不止一次的想去找敖钰，想带他回家，却又不敢面对化为白马的他，只在黑水河收伏鼍洁时远远看过他一眼。

好在最后敖钰修成正果，在灵山化龙池得以恢复真身，他心里才稍稍宽慰了些，却被老龙王勒令不准去寻他。

自此，兄弟参商，再次见面已是仇人。

他想，那天他要是鼓起勇气忤逆父亲一次，执意要见敖钰，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两人遥遥相望，不复昔日亲情，唯剩下无尽的憎恶与仇视。

敖钰强撑着伤体缓步走到摩昂面前，居高临下的盯着他的双眸，语调冰寒，一字一句道:“敖钰早在火烧殿上明珠的那天便已经死了，又在西海覆灭之时再死一次。”

摩昂身躯颤了一下，又被下一句话狠狠刺入心口，痛苦万分。

“我们之间从来只有仇怨，杀你，是我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敖钰径直走过，决绝得没有丝毫犹豫，像极了那日水晶宫离去的背影。

“敖钰……”

摩昂张了张口想叫住他，但喉咙干涩，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最终颓败的低下了头，嘴角牵出一抹惨笑，喃喃自语道:“呵呵，死又何惧……”

他摇摇晃晃的向前走去，走向与敖钰相反的方向，眼底黯淡无光，恍若一具行尸走肉的躯壳。

“敖摩昂，为了小白，你得好好活下去，哪怕一辈子活在痛苦之中。”

身后传来孙悟空淡漠的声音，摩昂脚步一顿，忽然仰天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活着，活着……”

笑声中充斥着悲凉和苦涩，笑到最后已是泪流满面。

金蝉子站在原地默不作声的看着，心里暗叹了口气，他很清楚，这一切的因果皆是他们自己造成，怨不得谁。

直到摩昂身影远去后，金蝉子轻叹一声，道:“他父亲做的孽，却要他来偿还，这对摩昂不公平。”

孙悟空道:“世间本就没有绝对公平，西海之事已经发生，他们兄弟二人相互怨恨，至少都能活着。”

“那你可曾站在小白立场想过，活在仇恨之中就真的是他想要的吗，你只是按照你的方式为他做出的选择。”

孙悟空收了金箍棒，眉宇含笑望着他，轻描淡写道:“那等有朝一日小白体内邪魔完全吞噬他的意识，你再给他讲经说法，劝他放下仇恨。”

“你！”金蝉子一时语塞，怒瞪着他，“真不怨唐三藏老念紧箍咒，现在看来，就是咒你千次万次也是你活该！”

他下意识的双手合十，正欲念咒，却瞥见孙悟空额头上空空如也，原来那金箍早在孙悟空成就正果那刻便已解开，他现在倒真奈何不了他。

金蝉子转而撸起了袖子，咬牙切齿道:“贫僧今天非拆了你的花果山不可！”

话落，身后猛的浮现数丈佛陀虚影，威严肃穆的气势席卷而来，引得花果山一阵地动山摇。

孙悟空却是悠哉悠哉的伸了个懒腰，转身便走，丝毫不惧。有个小小的身影已经赶到，他没必要再与金蝉子纠缠下去，果不其然，一道稚嫩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佛爷爷请息怒。”

小金侯张开双臂挡在两人中间，第一次开口说话。

他这些时日都在观察每个人的言语表达，现在已经掌握了基础的语言。

金蝉子看着面前的小金猴，脸色微霁，收了法身，抬手抚摸了下他柔软细腻的毛发，轻叹道:“罢了，花果山也是你的家。”

又抬起头向着那个背影冷声道:“我要带小白回灵山。”

孙悟空困倦的打了个哈欠，头也不回。

“随便你。”

“金侯我也要带回灵山。”

“你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