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梦魇（2 / 2）

我半句话堵在嗓子眼里，半晌化作一声沙哑的“喵呜”吐出。

“我就不吃。”

说完，我从小白面前扒拉过来一块小饼干，嗷呜嗷呜吞了下去。

小白踱步到我身边俯卧下来。

“你怎么不去造梦？这会儿好多人还没起床呢。”我一动不动地趴着，连转头看它的力气都没有，“我帮你构思一个美梦吧，嗯……就让他们梦见自己已经起床了吧，哈哈。”

“你是魔鬼么？”小白横了我一眼，“多少睡回笼觉的人会因这个‘美梦’而迟到，我都不敢想。”

“我本来就是一只梦魇嘛……一只邪恶的梦魇……”我的声音越来越弱，渐无声音。

我眼睑耷拉，目光黯淡，视线所向，是高低错落的城市楼厦，像一张张方方正正的标签纸，远远近近、深深浅浅地堆叠。

日头从天穹东边迈到西边，在楼厦间反射着明明暗暗的光，高楼的阴影缩短又拉长，像一团筋道的拉面。

我的眼睑渐渐合上了，最后一丝缝隙里露出的是涣散的目光，目光里映着夕阳。

……

“打劫！”

“你再过来我就报警了！你现在的行为触犯《刑法》第二百六十三条抢劫罪，你想坐牢吗！”

“坐牢？呵呵，对我来说就像回家一样。我不抢你，难道要去打工吗？我这辈子都不会打工的！”

“你再往前一步，我就要防卫过当了！”

我突然睁眼，瞳孔缩成一条竖线。

那是木木的声音！

我吃力挪动身体，把头探出窗台，向楼下看去。

木木确实在楼下一个死胡同里，她从地上捡起一根手臂粗的树枝，双手紧握，微微颤抖。

“等你把棍子握稳了再来威胁我吧！”

对面的是个穿着破烂棉袄的大光头，一副刚刚刑满释放的样子。他手里捏着一把水果刀，刀上还黏着苹果皮。此刻，他脸上满是恶心的玩味，让人想吐。

“撕拉！”

木木听见他的话，冷哼一声，从裙子一把撕下一道布条。她用布条将木棍和右手缠在一起，然后又用牙齿咬住布条一端，用左手拉紧、打结。

“现在我拿得稳了，”木木横举木棍，直指对方面门，“你敢过来试试看！”

抢劫者脸色阴沉下来，抬起尖刀，正准备逼上前，木木忽然又叫道：“慢着！你数五下，我把钱都给你。”

抢劫者愣了一下：“你……”

木木打断他：“五，四……”

抢劫者下意识跟着数起来：“三，二……”

“一。”

“嘭！”

一个花盆从天而降，不偏不倚砸在抢劫者的头顶，花盆碎了一地。他一阵头晕目眩，扑通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木木立刻解开木棍，一只手摸出手机报警，一只手对着上方竖起了大拇指。

我在窗台上对她远远“喵”了一声。

她的手真好看，我是说，她的大拇指真好看，我受之无愧。

“喂，”小白在我身边懒懒地说，“如果你不想回梦魇界，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

“喵？？？”

“如果错过了这个机会，那你就不是饿死的，而是蠢死的，喵。”

“喵！！！”

我恍然大悟，一瞬间力量充满全身，我一个弹跃，在各个窗台和排水管道上起起落落，最终轻盈落在抢劫者身边。

竖瞳闪着紫光，我的精神迅速侵入他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