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烛九阴（2 / 2）

“诶！烛龙，你做什么……”

小龙将头搁在小夕的肩上，蹭了蹭她的脸，忽然仰起头，鼓着腮，对着满树芳华用力吹了一口气，“呼啦”一声，像是大风驰过，一大片红艳艳的桃花斜向上扑天而起，像是一朵红云从树梢间升腾，又像是一群栖息在枝桠间的粉蝴蝶，被他一口气惊动，扑扇着蝶翼向上飞散。

一场花雨纷纷扬扬地落下，小夕在花雨中仰面向上，眸子里桃花烂漫。

“我们是朋友，”小龙偏头看着小夕，眼睛里有亮晶晶的光，“我会保护你的。”

……

“想到人间去？”天帝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它一眼：“你是认真的吗？”

“是认真的。”烛龙说，“但是如果我离开天界，人间就不再有白天黑夜；我降临人界，人间会被我的高温烤成一片焦土。那不是我希望看到的，所以来请天帝你帮忙想想办法。”

“办法倒是有，只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说说看。”

“很简单，抽离出你身体中的绝大部分神力，幻化出三足金乌替你在天庭执掌昼夜交替。抽出神力后，你的温度会降到很低，那时候你就一点儿也不烫了，不必再担心烤焦人间。”

“还有吗？”

“抽离出神力后，你就不再是神兽，降临到人间会很危险。以前害怕你的妖怪可能会来抢夺你的鳞片，人类可能会把你当奇珍异兽抓起来。”天帝随手摘了一朵祝余，“还记得那条小青龙吗？被御龙氏刘累抓住豢养，后来小青龙郁郁而死，刘累更是把她的尸体献给当时夏朝的君主孔甲食用。”

“听起来很可怕。”烛龙打了个寒噤。

“你好好考虑一下吧。”天帝轻轻一捻，那朵祝余飞散为片片花瓣飘落在地。

……

十年对人类来说，是漫长而可贵的一段人生时光，而对烛龙来说，只是千万年的光阴中一个微不起眼的逗号。

十年很快就到了。如果不是梦貘看着可怜兮兮的烛龙，突然大发善心把法术教给了它的话，它现在已经不能剩下多少鳞片了

还好烛龙学会了在小夕的梦中把她接上天庭的法术，从此以后再也不用消耗鳞片，而且以前失去的鳞片也渐渐长了出来。

烛龙看着眼前的少女。十年过去，小夕已经长得这么高了，衣服已经换了许多番。而烛龙却仍然在她的梦中化形为小狗大小的模样，以免真实的体型吓着她。

“明天就要去颂祭了？”

“嗯。”

“害怕吗？”烛龙问。

“有一点点。”

“不可以不去吗？”烛龙一边绕到桃树后面，一边问她。

“不可以……不去的话，海神会发怒的。”少女咬着嘴唇，“听说海神发怒非常可怕，它可以呼唤风雨，裹挟云雾，激荡浪潮，引发海啸。我说过要保护大家。”

“放心去吧。”烛龙从树后面绕了回来，“我会看着你的。”

“谢谢。”小夕巫女笑了一下，“如果你不仅仅是我梦里的朋友就好了，这样一来，如果我不小心死了，你还能在现实中继续存在下去。”

“明天正好是你二十岁生日，想要什么礼物吗？”烛龙撇了撇嘴，知道无法让她相信自己是真实存在的，因此没有多说。

“我想要一件花裙子，”小夕想了想，说，“如果我能从海神那里回来，我要像其他女孩子一样，穿上漂亮的花裙子去追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