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2（2 / 2）
可能是看我的神情意外，他忍不住几分烦乱：“我是在对你告白！”
34
“……为什么要这样。”
我下意识往后面缩缩，却没想到已经没有空间了，背后一空，就要向外面栽倒。
“丹希！”
影山飞雄蓦地拉住我，他从另一端的距离，改为坐在我的身边。
我被刚才的失重感吓到了，他似乎又是固执地要等我的回答，一直紧紧看着我不放。
还未完全平息的情绪让我抽噎了一下，这好像是一个开始，很快眼眶、鼻尖迅速泛酸，我抿着嘴，泪珠很快就续满了，顺着脸颊一颗一颗滑下来。
他见状有些着急：“……丹希？”
我想去推开他，但碍于受伤，不知道从哪里开始。
于是只能虚虚举在空中，含着委屈道：“你……我刚刚被人拒绝就算了，你要、要告白，结果还要凶我……！”
影山飞雄在排球之外的领域是个笨蛋，从很早开始我就明白这一点。
我努力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他这才反应过来，本来沉沉的表情变得笨拙，不知道该怎么办。
平时和日向配合时失误他都很别扭，很少直接道歉，可这时候却慌张道：“我不知道——丹希？对不起，对不起！”
“是我太差劲了，”他艰难道，急于哄好我，“对不起，丹希，是我……我的错。”
“笨蛋，”我哭得更凶了，“打你的排球去，别管我。”
“不行。”
“不可以……暂时。”
他像是在说服自己，低语两句后，主动伸出手抱住我。
我的下巴刚好抵在他肩膀上，随着他说话，清楚地感觉到身体里的微微震动。
他说：“我在向你告白，我喜欢你，丹希。”
又说：“是我太笨，对不起，让你又哭了。”
我蓦地想到，影山飞雄今天说的“对不起”，可能比以往在打球时说的加在一起都要多。
35
我是一个模板恋。
因为经常转学，爱自我感动又爱脑补，有过几次不得而终的暗恋。
他们无一例外，都是深色头发、M字刘海的运动系男生。
我还记得被其中一个拒绝时，他安慰我的话：“笠原，也许你不是真的喜欢我。”
“你才转学过来，在班上我很乐意和你一个小组。如果不知道去哪里，我问过社长，也很欢迎你来弓道部做经理，当然，要是能交上新朋友就更好了……不是吗？”
——我也不是一开始就很擅长交朋友的。
在转学前，我有个很好的朋友，他还兼任了我的青梅竹马。
他是影山飞雄，也是我无端暗恋的伊始。
我是一个极其容易动容的人，对他怎么可能一次都没有过。
36
妈妈在生下我不久就去世了，那时候爸爸忙着工作，邻居的影山阿姨便好心照顾我。
幼稚园的时候，我经常跟着影山家的长辈一起被接回家。最早是带后座的自行车，影山阿姨就会牵着飞雄让他自己走，而我坐在后座上。
阿姨说：“要照顾妹妹，知道吗？”
飞雄还很郑重地点头，圆嘟嘟地脸颊肉都颤了一下。
后来飞雄开始练习排球，我就跟着一起去凑热闹。
飞雄在学会控球之前，有很短很短的一段时间老是让球乱飞，有时还会差点打到我。
长大都这么爱哭，小时候更是个水龙头，我因为害怕被排球砸到，怎么说也不愿意学习打排球，影山爷爷把我抱着，飞雄就笨拙地用手抹开我的眼泪，那时他的手掌心还没有茧，圆嘟嘟的。
但是排球这东西，它有够脏啊。
他给我抹了一脸灰，和泪水混在一起都快成泥了，我哭得更大声了。
影山飞雄的小脸更加严肃：“对不起，丹希，别哭。”
然后我的脸更脏了。
后来我就变成观众，但回去前得先洗把脸。
等到小学他开始打比赛，每一场我也都会去看。
飞雄说总是很容易就能找到我——因为我每次都尽量坐在同一个位置。
其实是先有了“想要让他看见我”，才有了“暗恋”这一说。
但我除了这些日常，也会跑去和其他女生玩过家家，或者偷偷玩爸爸的游戏，比如水管工马里奥，虽然直到现在我的水平还不足以救到公主。
可飞雄没有，他极少和男生玩，也不打游戏，什么也不做，只要有排球就很满足。
全身心都扎在排球里的他，专注着、燃烧着灵魂，热烈又灼目，晃得我眼睛看不清。
我也看不见一直跟在他身后的自己。
所以我——
什么也没说。
我选择放弃了。
37
我只是一直在追逐和他相似的身影。
38
故而飞雄那天的问题我没有回答，但也没有忘记，“一直在无视他”什么的……怎么可能呢。
我最喜欢看他打球了，不然也不会费尽心思找到他的比赛场，转学后好几次回来看他的比赛，还和他一起去看望因病住院的影山爷爷。
因为时间跨度大，每次回来都觉得飞雄的性格有变化，一次比一次更加强势。
直到初三时目睹他因为和队友吵起来被教练换下场，结束后散会，我亦步亦趋跟在他后面。
“飞雄，飞雄，你高中要去哪个学校？”
他斩钉截铁：“当然是白鸟泽。”
我虽然成绩好，但偏差值还不够，加上各种便利因素，只会选择乌野高中。
所以在高一开学那天看见他，我才会高兴地一时间扑上去。
我本来以为这样就已经足够幸运，但是影山飞雄现在跟我说——
“我喜欢你。”
在他的身边，我好像第一次有了实体，也有了自己的影子。
39
我忍不住问他：“……为什么？”
影山飞雄道：“每次你在观众席的时候，我的心情都会更好一点。”
“你转学之后，我不适应了很久。”
“你从来不认为我是‘国王’。”
“有你在的排球部，减少了我很多不安。”
他竟然会说“不安”。
他在思索，给出的答案很慢，是真的有在认真回答我。
影山飞雄一向如此，初见时别人大多会被他的臭脸吓到，深入接触之后才知道他内里的纯粹，毫无杂质。
所以我很清楚，这不是他的花言巧语，而是最诚挚的答案。
“关键是——”
影山飞雄松开怀抱，重新看着我，我能从他暗色的双眼中看到自己的影子。
“丹希，每次你说起别人，我很……”
“嫉妒。”
“所以我想，为什么不能是我？”
40
太近了，实在是太近了。
近到我能感知到他的呼吸，带着一点微热，惹得我心跳越来越快。
他的强势，不解，还有一种隐藏的势在必得，像是冷静燃烧的火。
我深呼吸，控制不住想要扑向他。
我轻轻地碰到他的嘴角。
他吓了吓，脸下意识一侧，我们接吻了。
41
这个吻一触即离。
头一次做胆子这么大的事——要知道，我最多也就是多找对方聊天而已。
我呼吸轻了轻，撑着长椅站了起来。
并且重复他的话，但疑问的意味不再相同。
“嗯……为什么不能是你？”
我像小时候那样耍赖：“你亲了我，飞雄，你要负责。”
42
我和影山飞雄在一起了。
43
真是神奇的、绝无可能但又“就这么实现了”的愿望，我好几晚都失眠，辗转反侧，回忆他那天的告白。
哈哈，他喜欢我。
这是最棒的事情，没有之一。
这件事很快排球部也全都知道了。
谁也没想到影山飞雄竟然会是他们之间第一个脱单的人，顿时间部内气氛汹涌，明面的暗地的羡慕嫉妒恨，都要化身实质箭头砸在他身上。
不过飞雄这个憨憨，拿起排球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只觉得今天接的球可真带劲儿。
他还难得逼自己夸人：“今天，力道不错。”
众人：“？？？”
后面我和学姐偷偷模仿他，笑得蹲在地上直不起腰。
44
清水学姐要毕业了，她拉了一个一年级的女生来和我一起做经理。
新人经理叫谷地仁花，性格……唔，大概就是和我的极与极，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很互补。
她偶尔也会有很好奇的时候，比如会问：“说起来，部活结束之后大家会一起回家吗？”
“一般是会的，他们喜欢去教练店里买包子零食吃，毕竟教练心情好的话，会请客。”
我们挤挤眼睛，露出一切尽在不言中的表情。
我正在晾晒洗好的号码背心，闲谈般：“不过今天飞雄不会跟他们一起，他要去约会来着。”
“……诶诶诶？！”仁花果然又被吓到了，“约会？影山同学？！约会！！”
短短时间，我已经能完全读懂她话里的意思。
[竟然是约会？影山同学有女朋友了？！他那样的人还会去约会！！]
仁花要比我矮一些，她惊讶、被吓到地时候肩膀一缩，要么跳起来要么抱头蹲地，真是可爱得要命。
看她这样，我不禁又升起一些故意的心思。
“小仁花，看这里，”我向她展示指甲，“感觉怎么样？”
仁花不愧是家里搞设计的，很快看出端倪：“哦哦哦！好完美的裸色！弧度也好漂亮！”
“对吧，这个甲型是飞雄磨的。”
“原来是影山同——影山同学？！”
谷地仁花像是发现了惊天大秘密，连续在我和影山之间转头：“你和他……他和你……”
我嘿嘿道：“没错唷，我就是他的女朋友，等下部活结束要和他去约会。”
仁花差点晕倒在地，我猜她此时的内心戏应该是：
[完蛋了！我居然在女朋友本人面前大放厥词！]
我把她扶起来，清水学姐拿记录板敲敲我的脑袋。
我不好意思，一边跟仁花道歉一边说道：“放心吧学姐，以后合宿练习赛的话，我会保护她的！”
学姐只能摇头：“你啊。”
45
如此的我，和影山飞雄的约会并不频繁。
一来同班又同部，每天都能见到。
二来我们的重点都是排球，所以暂时先为同一个目标而奋斗。
——比如打进春高！
偶尔的约会，也只是和他牵着手散散步走一走，我叽叽喳喳聊天，他回一两句“嗯、嗯”。
“飞雄，你只会‘嗯’吗，”我有时也会不满，“再说些其他的嘛。”
他就会一脸正直地发问：“那我该说什么？”
“比如……”
我踮起脚，凑到他耳边悄悄道：“现在气氛正好，你愿意和我kiss吗？”
他难得露出点笑意。
“好啊。”
45
然后就被我爸逮住了接吻现场。
由于场面太过混乱，我就先不说了，真是一言难尽。
……
爸爸哭得很伤心，他说本来想跟我炫耀先一步追到爱情了来着。
好吧，算是个好消息，我们父女终于不是败犬了：D。
【END】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