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2(1 / 2)

21

影山飞雄把我带到排球部更衣室楼下的长椅坐着,让我等一等。

一个人坐在那里时,我就差不多止住泪水,连理智也回笼大半分。

……我刚刚是在干什么?

看见飞雄帮我出头,劈到指甲还和他撒娇?!!

天啊。

明明我们在冷战啊。

正当我绝望着、剪不断理还乱之际,影山飞雄他拿着一个工具箱下来了。

工具箱打开,里面全部都是——

美甲用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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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我的眼神太过奇异,他主动解释道:“我经常用这些,因为做二传手对手部状态要求很高。”

——不好意思,原来肤浅的是我。

想来也对,排球最常用的就是手,看他们打比赛手指受伤都有过几次,指甲劈到应该也是家常便饭了吧。

影山飞雄说他要先用酒精消毒、洗伤口,可能会很痛,让我抓住他的手臂。

这是我第一次捏到男生的手臂,不同于女生的柔软,有些硬邦邦的。

……但是手感很好,很有韧性。

特别是我一吃痛,手一缩的时候,他完美抗住我的发泄,手都不抖一下。

可就算是他极力放轻动作,我还是又痛哭了。

他没空给我递纸,我就用额头抵在他的肩膀上用力,这样才能忍住不收回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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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受伤的手指被包起来,我说我想要蝴蝶结,影山飞雄说他不会。

他最后叮嘱我:“放学最好还是去医院看看。”

我们好像结束冷战了。

我举着伤手,一边抽抽搭搭地整理状态,影山飞雄在旁边等着我。

我想要跟他和好,就说道:“飞雄,你真的好厉害,不仅排球打得好,方方面面都还很细致。”

影山飞雄的回答果然耿直:“这没什么,其他二传也会。”

“……你好诚实,”我总是会被他的坦诚给逗笑,“一般人被夸奖,不应该说‘哪里哪里’‘你也不赖’吗?”

影山飞雄:“哦,哪里哪里。”

给我笑得把最后一点泪意都憋回去了。

“我才是想问你,”他突然道,“刚才那两个女生……你有生气吗?”

“一开始超生气的,简直要爆炸了,”我回忆当时的状态,“但发现她们不是我的朋友时,就觉得好了一点。”

接着再无奈道:“有喜欢我的人,也有讨厌我的人嘛。”

我没说的是,影山飞雄帮我出头后,我就一点也不在意她们说的话了。

“说到这里,飞雄你当时到底在哪里,好像瞬移一样。”

“哈?不都说了在睡觉——把运动外套罩外面趴着睡,她们没发现吧。”

“不过,”影山飞雄道,“丹希,我三四岁的时候就开始打排球了。”

“你真的是第一次知道我会这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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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来得及回答他的问题,午休结束的铃声响了。

想起教室里还有一地的试题本,我连忙小跑赶回去。

影山就跟在后面——他没跑,我也无心管那么多。

所以我也没注意到他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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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山飞雄只是快步走着。

他抬起一只手,是让笠原丹希忍痛发泄抓住那一只手臂,仔细一看,上面还有几个还没消完的指甲印。

指甲印……影山第一次对它有了特别的在意。

他若无其事地放下手。

唔,反正不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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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影山飞雄和好了。

大家的反应也挺快的——因为左手受伤,部活的时候我只能做些文书工作,比如记录数据之类。看见学姐要一个人拖着背心框走,我顺口道:“飞雄,帮帮忙嘛。”

影山飞雄:“哦。”

然后那些热闹的打闹或是聊天声就暂停了一瞬,一秒的寂静之后才恢复正常。

我:“……”

看不出来,都还挺八卦。

而且——

“小武老师,”我拿着红笔在试卷上画上圈,“自己学生的试卷自己批呀。”

小武老师摸着后脑勺抱歉抱歉:“昨天和乌养教练商量对策来着,忘记批改了,麻烦你了笠原。”

我:“。”

这还能说什么。

批改试卷多了,就变成一项机械性工程,只需要看一眼就能和脑中的正确答案判别。

我开始走神。

从受伤那天起,我再没有很频繁地看手机——或者说,期待着置顶聊天框的动静,也开始克制自己发讯息的频率。

事实证明,就算我不主动,对方也不会想起我。

27

也许那两个女生说的也有道理,我倒追得很狼狈。

更糟糕的是,可能对方根本就没意识到我在、追、他。

那可就太绝望了。

28

周末,我去了东京。

人是早上去的,虽然心绪沉重,但表情上还过得去,顶多有点紧绷感。

但下午黄昏回来时,我已经哭懵了。

真实情况比绝望还要绝望。

棒球社的降谷前辈,根本就不记得我。

不记得我就算了,还以为我和线上聊天的那个不是同一人。

手往包里一摸,纸巾已经用完,我不得不找到最近的便利店去买新的,进去时根本没注意店铺招牌。

低着头找到纸巾结账,耳边响起乌养教练沉沉的烟嗓:

“……笠原?!你、你怎么了啊?哭得这么厉害?!”

竟然是熟人开的店!

教练虽然看起来不太好惹,但对女生很好,上一秒刚骂完犯错的队员,下一秒只要面对我们经理,脸挤成一团糟都要憋出一点笑容出来。

听到他的声音,我一路上积攒的委屈爆发——回程车上害怕打扰别人,我都是捂着嘴,生害怕发出一点声音。

一听到有人关心我,我哇得一下哭出声。

“他、他说不认识我就算了!”

我抓着纸巾控诉:“他还说我是其他学校派来的间谍!!!呜哇啊啊啊啊啊——”

教练:“哈?!间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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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我和教练牛头不对马嘴,惹来其他人的注意。

只见菅原前辈掀开后门的小帘子,带着影山飞雄还有一串一年级出来了。

“发生什么事了……啊?丹希?”

哈,谁能想到小小的一个便利店里,塞了那么多熟人。

后退一步头顶正对着冷气的出风口,把我给冷清醒了。

意识到做出多么冲动不着调的事情之后,我——

逃跑了。

“等等!丹希!”

我在前面跑,菅原前辈的声音在后面赶。

“影山你还愣着干什么,把人追上啊!”

30

影山飞雄岂止是追啊,是逮吧。

我怎么可能跑得过他,等回过神来时,已经被他押到……不对,拉到路边坐下了。

我们俩一人占了椅子一段,他把我的手腕强行按住在中点线。

“放手。”

我挣扎了一下,岿然不动。

我急得又要泪崩了:“松手啊,我的鼻涕要流出来了。”

空着的左手又有伤,怎么也抽不出来纸巾啊!

31

影山飞雄终于松手了。

我不管他,自顾自整理。出门时心里还怀抱着希望,特意化了淡妆,一路哭回来加上刚才跑出一身汗,此妆约等于无。

拿着小镜子,我把脸上仅存的、还斑驳的粉底擦掉了。

越到后面,动作就越慢。

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和影山飞雄说。

越想越难过,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摇摇欲坠。

突然,胳膊上有一片冰凉凉的触感。

“给你,”影山飞雄直直伸着手,手里是一罐冰镇可乐,“天气太热了。”

他没看我,背挺得很直,坐得很板正,略微抬一抬头,望着更前更远的天际。

也不在意我有多丢脸,多狼狈。

我默默接过可乐,拉开易拉罐的环,气泡水欢快的迸发声成为我们之间唯一的音符。

好像也不是很难以启齿了。

“飞雄,”我说,“我向他告白,被拒绝了。”

32

影山飞雄没有问是谁:“这样啊。”

我看见他原本撑在一侧的手忽然捏起拳头。

我断断续续地跟他说明事情原委。

这大概是最失败的一次暗恋经历,而且还被对方误认为不怀好意……所做的一切都昭示着我是个小丑,我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别人看我像是个坏人,精神前所未有的悲观和萎靡。

也许哭的重点早就偏移了。

“真是遭透了。”我低着头说,捂住脸想把自己藏起来,谁也发现不了。

“稍微一点点小事就会感动。”

“廉价还自作多情。”

“没有人会接受这样的喜欢吧,肤浅又好笑。”

他打断我的自怨自艾:“丹希。”

我朦胧着眼睛抬头,已经看不清影山飞雄了:“嗯?”

影山飞雄:“为什么会喜欢他?”

“因、因为……”又一次回顾感情黑历史,我结结巴巴地,“还在青道初中部的时候,我被拉去给他们比赛当啦啦队。”

他在投球的时候,不经意之间看了我一眼——当然,在当时我的眼中,那是和我对视了。

我还脑补了一大堆表情细节,再加上棒球比赛激情又热血的氛围,很容易被前辈眼底那股炙热所吸引。现在想来估计是模板恋的滤镜作祟。

结果人家内心根本没有风花雪月,只有棒球,我所有的示好在他看来都是打探消息,所以总是不回复、冷处理。

“其实都是我的错,”我检讨自己,“想太多还作,总是这样,所以才不会被人喜欢。”

果然和爸爸一样,都是感情的败犬,我们父女俩就没成功过。

我:“大概……就是这样。”

降谷前辈帅气的形象在我这里已经变成一个棒球笨蛋,我本以为影山飞雄也不会在这方面多聊,毕竟他也是满脑子排球的家伙,要他完全和我共情也许有些难。

不过他愿意听我讲完已经很好了,我决定先做好准备,无论他说什么、评论什么都没关系。

但是影山却说:“那我呢?”

我没反应过来:“什、什么?”

影山飞雄第一次侧过身来面对我,微微凑近,竟然把夕阳的余晖全部都挡住了,我在他延长的阴影之下,仿佛被摄住了心神,无法躲避、动弹不得。

“我说,那我呢?”

“丹希,在你还没有转学走之前,我每场比赛你都会去看。”

他没有再往前,但每说一句,都像是在向我逼近。

“我总是很容易就能在观众席上找到你,我们有过那么多次对视——你一点都没有触动过吗?”

“——还是说,我就是有那么差劲吗?”

有些我无法预计的事情发生了。

33

我呆愣住,只能喃喃:“飞雄,你在说什么?我听不……”

他是在——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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