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前路茫茫苦酒入喉7(1 / 2)

那日回去后,许忱似乎是认命了,只是要求竹院要归他,其余的事情都没提,就收拾收拾东西准备赶赴辽城了。

出发前夜许父没来,倒是许大娘子先扣响了许忱的房门,叮嘱了些诸如路上小心,自己帮忙打点的随行行李事务等等。

许家的主母,许博远明媒正娶的正妻,也是许景恒的生母,性格泼辣。在淮婉还在住在许府的时候,对待忱玥二人着实谈不上爱护与宽待。在淮婉离世后,对待二人虽也谈不上疼爱倒也没再苛刻为难过二人。不过也就于此为止而已。

这次过来叮嘱即将运行的许忱也是冷冷冰冰地交代事务,这语气态度,掰开了仔细琢磨也属实看不出多少关怀不舍,许忱恭恭敬敬的听着,客客气气的答谢。之后两相无言,房间内又出现了寂静。

“那就这样吧,我走了。”许大娘子不冷不热的说完就离去了。

许忱拱手送别。

次日一早,在许府扒下了抱着自己哭哭啼啼的许玥,告别许府众人,带着天青和几个仆人,一支小小的商队缓缓出了城门。

商队出了城门不久,便远远看到一个人骑马立在官道中间,正是苏逸。

少年的成长转变有时就在片刻间,不久前,这两人还是天天在醉月楼喝花酒听小曲的世家子弟,如今一个要运赴北边辽城,一个当了江南水师的副镇标。许忱掀开车帘,二人就地交谈起来。

“苏逸,你怎么来了?”许忱看到苏逸过来是有些惊讶的,他要去辽城的事情是有告知苏逸,但当时他已经去上任了,没想到苏逸竟是为了送行特意回了一趟扬州。

“许忱,听到你消息我就跟大哥告了假。”苏逸勒了勒缰停在马车边。

许忱见苏逸穿着水师将士的着装,身行中都有几分少年将领的样子,笑道:“你这身倒不错,在军营怎么样?”

“顶头是我大哥,你说呢?”

许家提出分家要求的也是许忱的大哥,若是一般人可能会避忌,怕触及许忱的痛楚,这两人的关系却是不用的。

两人从小一起玩到大,一起爬树掏鸟窝,一起偷骑马摔得人仰马翻,一起喝花酒被关紧闭。年少时光悠悠,不知愁滋味,恍然间,已到了离别时。

许忱笑了笑,苏逸又问:“还回来?”

许忱想了想:“混得好就回来,扬眉吐气!气掉老头得下巴。混得不好...”许忱挑挑眉,毫无正经的样子说道:“就找个富贵人家入赘得了,回来照样气死老头。”

许忱这人属实做不来离别的伤感姿态,这话出来两个人间说话的氛围也轻松了不少。两人又东扯西扯了一些往事前程,然送君千里终有一别。

“那就告辞了将来的苏大将军了。”许忱故作正经的拱手说道。

苏逸双手抱拳亦是回礼:“告辞,将来的许大老板。”

许忱摆手示意商队继续前行,商队缓缓前行。然而刚拉开一点距离,许忱忽而掀开窗帘幕,探出一只手和脑袋大声的朝还在驻足送行的苏逸喊道:“苏逸!!刚才忘了告诉你!雨柔呀,是个好姑娘!你要下手就快点!你现在在军营离临州这么远,小心被截胡啊!!”

心底的心思被当众大声戳穿,苏逸刚才还萦绕在心头的一点少年离愁一扫而光,恼羞成怒脸涨得通红怒吼道:“闭嘴!快滚!!”

大漠,苍莽浑厚的黄沙蔓延至天际,仿佛要与蔚蓝的天空相接。

一行商队缓缓行走在大漠里,留下长长的一条线。

“二少爷,喝口水吧。”天青递给许忱一个水壶说道。

大漠风沙大,娇生惯养的许忱大少也不得不舍弃马车,改换骑马,然他身披白色斗篷,头戴帷帽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哪个怕晒的小姑娘呢。

许忱接过水壶掀开面纱仰头灌了一大口水问道:“还有多久路程?”

天青:“向导说穿过这片沙漠,明天就能到了。”

“嗯,好。”

“二少爷,我听说这片沙漠叫包古图。北牧是“有鬼的地方”的意思,镇上的人都说这片沙漠有沙匪的。”

“你可闭上你的乌鸦嘴吧!“许忱说完把水壶扔了回去:”所以我才此在之前先把部分货物先处理了,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不坐马车,贪太阳晒吗?“

“少爷,你是说……”

话音未落,一声尖锐的口哨声划破了宁静,一群沙匪挥舞着大刀叫嚣着冲了过来。

天青还没来及为自家少爷的成长表达一下自己的宽慰之情,就被这一突变惊得立马闭上了自己的乌鸦嘴。

“天青呀,你老实告诉我,你不会真是乌鸦变的吧?”

许忱一拉缰绳停了下来提声喊道:“所有人,分散逃开!货物带不了就把货物扔下马给他们,都到城里集合!跑!!”

许忱在前,天青护着稍落后。后面紧跟着三个沙匪,叫嚣喊着听不懂的语言。

突然,前面沙地里跳出两个沙匪拉着一条粗绳冲了过来。离得太近许忱躲闪不及摔下马去。

天青见此情景,竟怒吼一声朝后方紧跟的沙匪冲去,想替许忱拦住沙匪。

许忱翻身半跪在地上,抬头就见一个沙匪挥舞着大刀,叫嚣着冲了过来。许忱死死地盯着疾驰而来的马蹄,一手握着藏在靴子里的匕首。

世上有一种人,平时端得一副沉稳自得的模样,可一遇到紧急情况立马就荒了神,甚至完全丧失思考能力。而另外一种人,平时看似吊儿郎当不靠谱,却越是在紧急关头越是能冷静下来,无论遇到天大的难题都能冷静分析。而许忱明显就属于后者。

那沙匪抡起大刀就朝许忱砍来。电光火石之间,许忱抓住马跃起的瞬间,翻身一滚,用刀柄在马肚上重重一砸,自己顺势滚到一旁。马腹部受疼一颠,就把那沙匪掀了下来。不待沙匪爬起来,许忱一跃而上,提起匕首向沙匪大腿一插,血如泉涌,染红了大边袖子。

许忱牵住乱蹬的马翻身而上,转身朝着天青方向冲去。

此时,天青已经被掀下马,自己的马已经不知道跑哪去了,被两个沙匪围着四下闪躲。

大概是那两个沙匪觉得天青不足为惧,反倒围着他戏耍起来,天青这才还留着一命。

许忱冲向沙匪,正打算在马屁股扎上一刀自己再跳下马,让马冲过去把沙匪掀下来好故技重施时。

嗖嗖——!!

两声破空声传来,几乎是贴着许忱双耳而过。带起的罡风掀起了白纱,露出半张脸,转瞬又落下。

只见两支穿云箭直中沙匪心口。

许忱下意识的转身朝箭射来方向望去,只见远处山坡上,一小队人全都蒙着面,为首一人骑着一匹红棕战马立着,手里搭着一把银色大弓,箭头冷冷的朝着自己。

许忱远远与那人对视着,片刻之后,那人放下了弓箭。

“天青!快上马!” 许忱见状立即把天青拉上马。

天青取过许忱手中匕首,在马屁股上一扎。马吃疼想把人掀下来又被天青勒住缰绳,只能拼命的跑。

跑开了一段距离天青才发觉许忱半边袖都染红了,问道:“二少爷,你手怎么都是血?”

许忱低头一看,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刚才自己伤人还沾了一身血,顿时两眼一翻。

“少爷,你不是怕……血吗?”血字还没说出口,天青就发觉自己胸前一沉,便知道自家少爷又晕了。

远处山坡上。

“头儿,怎么放了他们?”一旁的随从问道。

“我不杀女人。”持弓少年冷冷道:“东西带走商队的人放了,沙匪的人留活口问话。”

被放过一马的“女人”,此时正在边塞小镇里,啪叽啪叽打着算盘,统计这次被劫的损失。

许忱默默的放下算盘,仰天长叹欲哭无泪:“可以撂挑子,不干了吗!!”

从江南带来的商队经过沿边沙漠时遭遇了沙匪,货物损失了四成,幸好人员只是几个受了轻伤。许忱决定先在小镇上休息几天,再继续赶往辽城。

今天一早,许忱带着天青早早就出了门。说是为了勘察辽东的商机,其实也有几分少年人贪玩的心思。只是贪玩归贪玩,北上一路许忱可真没闲着。该问的问,该学的学,既然已经决定去辽城了就要下苦力花些心思了。

辽东地区的人们以前是猎为业, 农作次之。后来,因为辽东多战乱,朝廷就在辽东推行俩条诏令。一是悉更郡县,以为军卫” ; 二是在辽东推行屯田法。辽东的经济模式才逐渐从狩猎为主转为以农业为主, 这主要是为了屯田以供养边防军队。

在贸易上,辽东地区商人多以陆运或海运的方式把辽东的人参、貂皮输入内地,而把江苏、山东的布匹、棉花等运回辽东。

以及辽东地区与北牧,高丽接壤,故辽东地区杂居着汉人、北牧族和高丽人。

许忱一边跟天青在街道上闲逛着,解释向天青介绍着的辽东。

饽饽——,刚出炉的波罗叶饽饽咯!——

“粘火烧,公子来一个不?”街边的摊贩吆喝着。闻着香味,许忱腹中早已空空如也。当即买了几个饽饽,又塞了两个给天青,自己边吃边逛。饽饽入口干香细嚼后略带些植物的清香,与江南的茶点不同,倒颇有另一番风味。

不远处天桥下传来几声数来宝艺人的说唱声。

艺人即兴编词,随编随唱,节奏轻快。许忱还不习惯当地的方言,仔细辨听才听出讲的是,边境战乱不断又有盗匪趁机作乱,还有官员结党营,欺上瞒下压迫百姓。扰得边境百姓苦不堪言,幸好有一对掌管人们生与死的司命不忍心百姓受苦出手施救。艺人说得声情并茂,仿佛真有神明下凡。

许忱对于神仙这段兴趣缺缺,却记住了盗匪作乱。盘算着把从江南带来的绸缎布匹什么的都先处理了,省得再有什么意外,毕竟他们现在要是再遇上匪徒连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走遍了附近的几条街市,问了好几家收购布匹的商家,惊觉赚大发了!!没想到跑段远路价格竟能翻了好几倍不止,许忱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地讨价还价。

许忱与天青从一间商铺走出,恰好与几个商贩打扮模样的人擦肩而过。为首那人与许忱擦身时微微偏头看了许忱一眼,仔细一看为首者正是前日两箭救下许忱的人。

许忱刚走出商铺,就看到一个虎背熊腰的彪形大汉手里拿着一个木盒急匆匆走过来。许忱侧身让过,不料对方径直就撞了过来,接着便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了。动作一气呵成一看就是精修此道,何道?江湖十大骗术之一——瓷,即碰瓷儿的。

那彪形大汉哎哟几声坐到地上就呵斥起来:“ 哎呦,可摔死我咯,你撞坏了我的传家宝!哎呦,我还要拿去换钱去给家里老娘买药的呀!大家快来看看呀!!都来看呐!撞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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