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2(1 / 2)
李平和挥手致意,大副和二副打了个对眼,一人手握一把匕首。壮汉水手杀了人,才如恍然大悟般一屁股墩压在地上。面色苍白,目光呆滞,嘴里还振振有词地嘀咕什么。
习名的死是一个引爆点,众人皆自危。
按照轮机长和大副的初始计划,趁夜黑风高时,除掉习籽和一众当晚察觉杀人计划的A区水手们。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他们再杀疯了,杀掉了习名!
习名作为本次出海任务的直接委托人,他一死,与千域群岛海产市场的交易中间人中途夭折,对方定然起疑。虽然李平和巧言令色,能用习名意外坠海来掩人耳目,但多少会令验货方忌惮。
海上死人,怎么死的,全凭活人一张嘴。
“他是习名的弟弟,留着他和千域岛做交易,他杀不得!”二副一咬牙,眼神一瞪。
一众刚舔完血的水手倒也听话,纷纷把短刀别在裤腰带上。
劣质的牛皮刀鞘,常年抽拔已经磨损得起了绒。习籽在出海前,特意把刀鞘换上了精致的苏格山羊皮,彰显其不凡的地位。
要知道,一小块苏格山羊皮抵得上一吨鲷鱼在市场的批发价。
习籽有钱,但挥金如土过于浮夸。他也就安逸地享受着出门有车,进门有保姆的贵族待遇。这是天天靠海为生的垃圾一辈子都高攀不起的!
“船长的死,他亲眼目睹,大块头杀了他哥哥!留着他祸患无穷!”大副不满。
大副自开拔一来就对对习籽颇有微词。
习籽高高在上的言论,总让他觉得自己受到侮辱。谋杀船长的清晨,习籽就暗讽他:只有穷人,歇尔顿鱼才吃全熟。
习籽在私人高档餐厅吃的歇尔顿鱼,都是半生的,最好能用刀叉挤出墨蓝色的血,就着梅沙嫩叶和鱼子酱一口塞入口腔,能把营养发挥到最大值。
这是富人养生的吃法!穷人可欣赏不来。
繁殖在崇海的歇尔顿鱼,体内藏匿着一种能令人腹泻的寄生虫。梅沙的汁液能百分之百杀死残留的寄生虫,但梅沙费用高昂,甚至比歇尔顿鱼本身价格高出百倍。
在私人高档餐厅,富人吃的从来不是歇尔顿鱼排本身,吃的是配菜和一整套优质的服务,毕竟格调是摆在那的。
“杀了他!”
“留不得!”
“对!大不了就和千域岛政府报告他们兄弟俩葬身大海!”
周遭的水手们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地讨论。
这些水手年纪不上不下,上有老下有小的,一旦坐实杀人越货的罪名,一家子人都将钉在耻辱柱上翻不了身。孩子上学遭人白眼,工作都没人敢录用。
既然已经杀了一个,根本就不在乎多杀一个,只要能死守住秘密。
习籽冷笑。
苍老的声音叮嘱过,靠海吃饭的人,手上多多少少沾点血,没人无辜。看似淳朴的面具下,本质上还是一群目无法纪的刁民。
“你们不能杀我。”习籽扛着哥哥的尸体踉跄起身。
他不怕死,却害怕触目惊心的场面重演。
自己一死,将会不受控制地回到死前半个小时的状态,这意味着习籽将再一次亲历哥哥的死。
这对他太血腥,太残忍了。
自己被杀能重新再活一次,可其他人,死了就是死了,无论做何选择,他们的宿命在死亡的那一刻,就已经被注定。
“杀了我,你们会上远洋航运的黑名单!”习籽扫视了一圈杀人如麻的恶魔,“我哥哥已经死了,如果我也死了,我爸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就算你们精于伪装,制造我们意外身亡的假象。但人死了,不管意外和他杀,总有人会来复仇。”
“像我爸这种手上捏着几个私人银行的财团统治者,会相信他两个儿子接二连三死在破风苍号上是意外吗?”习籽淡然一笑,“你们能把他杀伪装自杀,我爸不能吗?或许,你们的妻儿和老人,哪天死于非命也是意外呢。”
众人一哆嗦,又起了一番讨论。
习籽不乐意和他们多做纠缠,扶着他哥的尸体进船舱。
大副耷拉下来的脸色堪堪挂不住,抬手一拦,目露凶光:“干什么?”
习籽眼皮一撩,杀气四溢。
大副目光起初坚毅果决,但最终还是在眼神交战中败下阵,退却一旁。
船上死人晦气,是不允许尸体在船上过夜的,听说会招致灾祸。但目前习籽占优,他们不敢讨价还价。
天空露出第一抹鱼肚白,破风苍号劈开海面,向群岛驶去。
破风苍号的生活区和指挥区温度恒定,尸体放置24个小时就会发臭,习籽不乐意自己的哥哥被抛尸大海,把尸体存储进冷库。
为了防止吓到别人,造成心理恐慌。他把哥哥的床单从床上掀下,包裹覆盖住尸体。把尸体挪到不起眼的冷库位置后,才磕了三个响头。
习籽将尸体胸口的血迹擦拭干净:“哥,你在这里好好的,等到了千域岛,我再送你回家。”
冷库内储藏的都是船员食用的肉类,和尸体储藏在一起,迷信的水手无法接受。
“人都死了,还放在这里霍霍谁呢?”胆小怕事的水手一双死鱼眼瞪着习籽,“还让不让人吃东西了?晦气!”
人是矛盾而复杂的物种,能为一己私欲杀人,却害怕一具没了生命的尸体,真是讽刺!
带队的轮机长拦住从冷库猫腰钻出的习籽,递了根烟过去。
劣质的“崇海”牌卷烟,和习籽抽的价格差了好几倍。
习籽也不接,自顾自掏了根烟朝他晃了晃,像在眼神鄙视他:瞧你这副穷酸德行!
杀人游戏,以轮机长、大副、二副为领导者,一共猎杀包括习名在内的水手5名。B寝区的船员压根不知道此事。
凌晨杀人时,B区舱门被大副反锁,加之诡异音乐飘散,船在风浪下剧烈颠簸,B区压根就不知道A区发生了何事,只听到昨晚动静极大,颇为反常,醒来就少了5名水手。
就算如此,也没人敢多问。
船上杀人数见不鲜,充耳不闻才能活命。这是所有远洋水手的共同认知!
习籽没事人一样抽了两根烟,把苍老的声音在脑子里过了两遍。
杀掉所有人进程才能重启。
习籽神经紧绷,手抄起短刀,虎视眈眈。只要李平和先动手,他就能瞬间抽刀抹了他的脖子,绝不含糊。
“我们做个交易吧?”轮机长李平和鹰隼般的目光盯着习籽,“我帮你哥报仇,杀了胖子,你帮我顺利做中间人,把鲷鱼高价卖出去,五五分,如何?”
习籽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嘴角一提:“凶手和受害人的亲属谈条件,不觉得本末倒置吗?”
“年轻人。”李平和把烟蒂撒向大海,“考虑清楚,这些人里只有我能保你。在船上,确实没人敢动你,没人会和钱过不去。可你别忘了,下了船,你依旧是众矢之的。”
李平和不急不缓地说道理:“倒和我没关系,杀你哥哥的人不会放过你,你有他们的把柄,警署的人会问,懂吗?”
里里外外有点威胁的口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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