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10(2 / 2)

陆世风听他声音不对,怀里摸出什么东西,“嘎嚓”一声点燃,竟是火柴。

这一下他们才看清彼此原来离得很近,周那双眼正好在他跟前,陆世风挪开视线问:“哪里不对劲?我火柴不多,要省着点用”。

周夏环视周遭后小声道:“总觉得好像有人在看我们。”

陆世风有点不耐烦,说:“这里真没有雷达——”

他话音突然停了,因为两个人都发现了前方的人影。

火柴偏偏在这个时候灭了,笼罩在他们身上的光晕顿时消失,似乎连空气的温度也一起带走了。

两个人同时陷入沉默,明显都在评估那个人影的危险程度:既然黑暗里大家都看不清彼此,此刻不见得对方更有优势,那究竟要不要先发制人呢?

也不知过了多久,周夏突然道:“那不是个活人。”

这下轮到陆世风吃惊了,他刚想问“你在这里吓唬谁呢”。

就听周夏道:“他没有呼吸声,正常人不可能摒气那么久,而且他身上也没汗味。”

确实,虽然这个超级地下车库比户外温度要低,但毕竟是热带地区,通风又比不上地面。

只要是活人,不可能一点气味都没有。

陆世风本来就没什么畏惧,现在更想过去一探究竟。

哪知又听周夏又小声道:“可感觉他还在盯着我,有点瘆人。”

这声音里不仅有疑惑,还夹杂着一点点,委屈。

原本陆世风都要发飙问你搞什么飞机,奈何最后还是被周夏的这一点委屈,生生把话给压了回去。

终于,陆世风又划亮一根火柴朝前走了几步。

周夏怕被他嘲笑,也硬着头皮跟过去:墙角里确实有个人形模特,不知是橡胶还是塑料做成的,关键是它脸上那种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特别膈应,尤其是眼睛最让人难忘,白蓝色的一大块根本看不见瞳孔。

陆世风转头看眼周夏,好像在说:“就这,吓着你了?”

周夏敏感地察觉到其中的轻蔑,立即道:”你知道吗,作为一个进化了几十万年的狩猎型生物,人类的大脑对眼睛和拟人态的事物非常敏感。而娃娃或者说比较大的人形模特,往往就是拟人态的象征,并非是一团没生命的材料。”

他以为陆世风会反唇相讥,哪知道对方点头道:“也对,再说你五感本来就很敏锐,那你能不告诉我,出口在哪儿?”

这下轮到周夏倒吸一口冷气了:“我靠,跟你走了这么长的路,竟然现在才说不知道出口?”

“你不是会预测吗,不难吧?”,陆世风若无其事地说。

火柴灭了,否则周夏真要朝他那张俊脸上狠狠砸一拳。

而且他有种感觉,甭管前面对方说了多少话,只有刚才“预测”这句才是关键。

这才是他真心想知道事情。

周夏迟疑片刻,只能实话实说:“刻意去想一件事,根本没办法预测,我的大脑只会不经意间来一下。”

“其实你完全可以做到,”陆世风说。“你怎么这么确信?”周夏问。

“你现在还没有完全掌握那个能力,等到你收控自如时,不仅可以预测,还能回溯。”陆世风继续道。

听上去一本正经,完全不像胡说。

周夏骇然:“你是谁,怎么知道那么多?”

黑暗中看不到陆世风的表情,只是听见他不以为然地“嗯”了一声。

周夏有心要压陆世风一头,为之前的露怯找回点尊严,便道:“跟我走吧。”

既然对方说没办法带路,那就只好靠自己,虽迫于无奈又辛苦,他还是有胜算的。

因为每一个轻微的声音,每一种独特的味道,在周夏的感官判断中都如同一根细细的线。

它们长短不同,粗细不一,犹如一团五颜六色线那样交错在空中。

周夏只要静心屏气,拿出整理毛线球的耐心和功夫,想要提取出哪一个都可以,然后再根据每一根线,朝比较粗的那头摸过去,就能接近它的源头。

比如现在,他就听到一种气流的声音,那是空气在狭隘的空间流窜时发出的呜咽。

住楼房的人即使在风和日丽的大晴天也能因为门窗缝隙感受到,它属于常见噪音。

然而能在地库听见如此微弱的声音,那就意味着某处必然有一处狭小的缝隙,而且是唯一的。

因为除了头顶的通风口,周夏没察觉到四周还有其它类似的噪音。

他怀疑那正是外界空气朝地库大门挤入时,从门缝里发出来的声音。

陆世风跟着他,见他有时停下来,有时又紧走几步,忍不住问:“你好像能和环境对话一样。”

周夏道:“没那么夸张,只是我的大脑总会从周围搜集过多信息进行分析判断,有时即使什么都不想做,也无法命令自己停止。”

换句话说就是同一件事情无论是好是坏对他产生的影响都比其他人要大,他不能在人太多,场景过于嘈杂的环境里呆太久。

陆世风道:“你得学会屏蔽,任何消耗你的人和事,多看一眼、多想一下,都不行。”

“嘘”,周夏突然道。

因为他听见了某种窸窸窣窣的声音,就像人走路时衣服料子的摩擦声。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