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身死1(2 / 2)

“既然你这么想见她,朕就让你见见她,来人,把明熹公主带上来!”百里洵似笑非笑的看着傅宓。

随后,一个侍卫抱着一个小丫头进来了,她一进来,傅宓的眼泪就忍不住了,这地牢的一年多里,暗无天日,日日□□,她没哭;白家倒了,她不敢哭,可是看到这样的熹儿,她心如刀割,她天真无邪,纯然懵懂的女儿啊,才五岁啊,正是如花蕾一般美好的年纪,可现在头发凌乱,目光呆滞地出现在她面前,叫她如何不痛?又如何不恨?

“娘,咳咳……你别哭,熹儿好想你,娘你……不能……不能哭……”百里明熹抬起头断断续续道。

“熹儿,你的眼……你的眼睛……你的眼睛怎么了!百里……洵!你这个……禽兽!”她的明熹,原来有一双多么明亮清澈的眼睛啊,可现在却被人挖尽双目的,两眼黑洞洞,流着血泪的躺在这里。

“皇后这胎不太安稳,这是朕的嫡长子,朕自然要小心看护的,国师说需要童女的眼睛做药引炼制护心丸,熹儿善良,自愿剜目,只为了见你一面。”说起百里明熹,他的语气没有丝毫的愧疚与不忍。

“百里洵,你我夫妻十年,咳咳,自我十六岁嫁你,知你有心问鼎那至高之位,我倾其所有为你筹谋,孝德二十六年,暨城之战,为让你立下军功,我外祖父白家一家在西凉战场上屡次救你于危难之中,为此我舅舅身受重伤,从此不能站立,与轮椅为伴,我的嫡亲哥哥傅璟,为了救你,战死沙场,尸骨无存,而得胜之后,所有军功均归你一人所得,自此你才在朝中声望渐高;孝德二十七年,北狄来犯,孝德帝派你率兵十五万,迎击北狄,结果战场之上,你败于北狄统领赫连擎苍之手,被他胁为人质,受刑悬于北狄边境连都之上,消息一入京,我不顾众人阻拦,快马狂奔八天,一到边境我殚精竭虑与众将领制定计划,以身犯险终将你救回,为此我落下病根,子嗣艰难……咳咳……孝德三十一年,孝德帝身染疟疾,病重昏迷,后宫众人因怕被传染,竟无人敢服侍,是我!是我这个儿媳终日侍候身旁,没日没夜抄写佛经,时至三个月,孝德帝转危为安,也因此你才被定为太子,最后名正言顺登基……这些你都忘了,都没有关系,都是我,是我们白家自愿的,可你竟然为了一个虚无飘渺的藏宝图,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下得去手!咳咳……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傅宓枉活一世,竟用我至亲血肉喂养了你这条毒蛇!”

“宓儿为我付出的一切,朕心里自然都是明白的,怪只怪宓儿你,实在太过聪慧,白家又过于势大,明明有前朝宝藏的消息,却死死不肯交于朕,朕也是被逼的!至于熹儿,你确定熹儿是我的女儿?你五年无所出,和白世霖去一次云霄山回来就有喜了,这世界上哪里有这么巧合的事!我百里洵不是傻子,若不是留着你白家有用,看你还算乖巧听话,早在她出生那年我就溺死这个祸害了!我已忍你多年,如今,你我之间恩怨也该了了!”语气里的漠然,让傅宓整个人如坠冰窟,她以为在他灭白家满门时,她已经死心了,她以为在看到受伤的熹儿以后,她已经绝望了,原来,她还是会痛,还是会对他们之间的感情抱有幻想,是她错了……

“我去云霄山为了什么?是因你中毒昏迷,我不得不上云霄山求清玄老人救治你,表哥只是为了帮我引荐,却被你这样任意揣测!早知今日,当时我就应该任由你中毒身亡!事到如今,我可以告诉你前朝宝藏的消息,但是,我就想问一问,傅家在这场夺嫡之战中,扮演了什么角色,是不是从一开始我嫁给你,也都是被安排好的?”傅宓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么清醒,恨至此,她与百里洵之间已再无情分二字可言。

“是,从一开始傅家就是站在朕这边,朕和你的相识也是傅家安排好的,谁让无妄大师给你批命,批的是凤鸣九天的命格呢?如今这天下,尽在朕脚下。你们也该功成身退了。”百里洵的脸上写满了不耐烦。

“咳咳……原来如此……我一直以为,是因出生丧母,故引父亲不喜,所以我奉陆氏为亲娘,恭谦柔孝,凡是陆氏心之所愿,我必定全力助其达成,待傅毓也是尽我所能让其所有,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不敢越其一分,怕折了长姐的骄傲,可笑的是,我这一生在家温良慈孝,竟只不过是傅家博前程的筹码,我一心助你问鼎天下,却只是你宏图大业中的一枚棋子罢了……”嘲讽的笑声回荡在空气中。

“百里洵,你不是想要知道藏宝图的消息吗?”傅宓缓缓吐出一口血,看向百里洵,“你过来,我现在告诉你。”

百里洵闻言,踱着步子蹙着眉头走进了傅宓。

“你附耳过来,我伤口裂开了,说话……没有力气了……”傅宓奄奄一息,头垂了下去。

“好了,你说吧。只要你说了,我就放你和熹儿离开,从此天高海阔,你我各不相干。”百里洵温柔道,那温热的气息萦绕在傅宓脸上,恶心得她险些吐出来。

傅宓低笑了一声,张开满是血污的嘴,对准百里洵的耳朵,重重地咬了下去!

“贱人!你给朕松开!”百里洵痛极,扬手就对着傅宓的头拍了下去,“啪!”

傅宓的脸上闪耀着兴奋的光,她紧紧咬着那只耳朵,像是要把这十年的光阴紧紧咬住一样,然后用力一扬头,那只耳朵被她活活扯了下来。

“啊!!!!!”百里洵的惨叫声响起,因为剧痛,额头冒出冷汗,整个人踉跄了一下,幸好侍卫们拥上去扶住了他。

此时的傅宓叼着那只耳朵,嘴角不停的流血,她终于把它吐在了地上,十年的光阴,就这样被弃之如履。她眼里迸发出凌厉的光,直射百里洵。

“百里洵,根本没有什么前朝宝藏,那不过是我开的一个玩笑罢了……你枉费心机得到的这东陵国,也不过是个内里**的花架子罢了,你就守着你空旷的国库当你高高在上的东陵皇吧!哈哈哈哈哈哈!!”

“贱人!你竟敢骗我!!来人,给我将这疯妇削为人彘!!!将明熹公主就地溺死!!我要这疯妇亲眼看着亲生女儿死在眼前!!”百里洵捂住滴血的耳朵,咆哮的声音回荡在狭小的牢房之中。

傅宓重重地咳了一口血,只能眼看着弱小的熹儿拼命在水瓮中挣扎,溅起的盐水砸在她身上,与泪水血水混合在一起,她胸中翻涌着惊涛骇浪般永无休止的恨意:她恨自己天真愚钝、未能早日堪破傅家情薄;她恨自己无能至极,只能任由幼女惨遭屠戮;她更恨自己识人不清、耽于情爱,致亲兄惨死沙场,白家九族全灭,百年将门世家从此扣上了乱臣贼子之名,永生永世,无法洗清!

“百里洵!我傅宓以我白家百年将门之名发誓,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让你们,让所有害过我们白家的人,后悔生来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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