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想当然的代价5（1 / 2）

有些人天生就是铁石心肠。

从很久以前明了的事实。

自身并非喜欢主动卷入麻烦的类型。为了一点自我满足的正义感拿性命做赌注，这对妄知是不可能的天真。

正因自明，所以才发自内心的敬佩不顾危险，将救助他人视为本能的家伙。

卑劣的看客只会事不关己的注视悲剧的发生，他们做到了妄知断然不会触及的选择。

因此即便是内心阴郁的少年，也从不吝啬敬佩与祝福。

你们的价值优于只为私欲的我。

你们才是应该被上天垂怜的宠儿。

可是啊……

有的时候，妄知也会自问。

若消逝的人是自己与这个世界唯一的联系，他还能否像往常那般无视死亡？

“嗯……虽然很介怀，但还是没什么区别吧？毕竟我很胆小啊？”

懦弱无能的人从不会幻想人性。

似笑又似哭的少年陈述着假想，以为自己从生到死都不再会为死亡动容。

他是这么相信的，也是这么认定的。

事实是他依旧是如你我一般的凡人。

……

沉默，宕机，理解，不可置信。

脑海中化作一片空白，空洞的眸孔蓦然聚焦，身体比理智更先意识到应做之事，妄知丢掉包裹奔向被猩红血染的黎明。

“柯南！！！”

叫喊着早已熟记于心的名字，慢了半拍的众人等到听闻喊声才如梦初醒。

“人！啊！！！”

“有人开枪了！！！”

有人好奇探身，有人唯恐不及。

巨响产生的骚乱调动了人群的恐慌，逆着碍事的民众，咋舌的妄知拼尽全力挤去目标中间。

大脑意识到了无法挽回的事实。

失去意识的小学生躺在那里，平坦的胸前被子弹贯穿了一个洞。流失的血迹带走了昂扬的生机，脉搏微弱的像是即将断掉的风筝线。

那个和他分开才不过十分钟的臭小鬼，正步入死亡的深渊。

想要救柯南就必须当场进行开胸手术，但现场的条件别说手术？连把靠谱的手术刀都没有，开了也会死于失血休克。

真做了救人不行反扣上个谋杀罪。

“柯南！听得见我说话么！！”双手护住小小的躯体，妄知惊慌高声呼喊着失去意识的柯南。

“别昏过去！昏过去就醒不过来了！”

干净整洁的小西服被血浸染，温热的液体比景象本身更能说明事实，红色的字迹出现在失去起伏的胸口前。

刹那间妄知理解了全部。

那双蔚蓝深邃，洗洁人心的双眸永远的拒绝了世界。

【恭喜你，开启了人生第一课。】

【这个世界没有义务对你施以无缘无故的好意，你的认知和怀疑是对的，我不是你的华生。】

没有宽容的陈述事实。

自穿越以来，对彼此态度模棱两可的红框终于撕下伪装。他从来不是什么穿越者的贴心助手。

随着一声清脆的电子音，伴随着进度条读取画面，意义不明的六个点升级成猩红界面。

『……由第三人称视角检测到关键人物死亡，【融入世界的伪象】激活成功。』

『柯学值』

『自动开启【待输入__】界面。』

『我们已针对你的心理状况做出了最为妥当的安排。开始事与愿违的『待输入__』生涯吧？祝您武运昌盛，称心如意。』

『Ps.我们期待您的表现。』

『将这当作普通的RPG游戏吧？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迟早都是死于非命的他人，世界没了谁都是一样转。』

『生而为人没必要想不开。』

与手写体截然不同的印刷文字取代了先前，事不关己的通告仿佛是角色扮演游戏的界面。

猩红的字迹倒影在清亮的眸瞳上，为神秘莫测的色彩点缀了一抹杀戮的绝望。

上面的内容妄知读懂了。

若是能选择，他不希望自己懂。

有生以来头一次想要诅咒这颗灵光不到点上的脑袋。无意去探讨字迹改变的暗示，妄知只觉得头脑冰凉。

这是什么？

他看到什么？

他理解了什么？

身为凡事想最坏的那类人，妄知想过无数种系统折磨宿主换取能力的方法，但他受到折磨的人都是他自己。

与外界断绝的他从来没想象过……

这【不划算的伪善】。

只针对善人的良心拷问。

无论如何去理解，都能明白外挂代表着什么。

柯学值肯定是用来当作外挂货币的存在，获取途径不是破案，就是去掠夺什么达成条件。

名柯世界中事件的发生≈死亡。

破案代表着死亡，有人会死于非命。

这个事实是如此沉重，但更让人触目惊心的是系统那事不关己的言论。

【我们期待您的表现。】

看这宛如儿戏般的赠言。

它不就代表有一帮高位者将死亡当作戏剧取乐么？这不就预示着接下来的生活中死亡将如影随形么？

【高高在上的谋杀俱乐部。】

【以杀戮取悦傲慢的愉悦。】

早过了懵懂天真，妄知不想置身事外的认为那些凶杀案都是本地特产，然后像那些细思极恐的穿越者般悠游自在的享受旅途。

什么叫做想不开？

这是想的开的问题吗？！

这是根本就不该去想的问题！

妄知就是个普通人。

通过解决经历事端获得能力。

这种事情听起来很美好，游戏里也很常见。可如果把那种升级方式放入现实的三观，人真的可以全盘接受么？

妄知接受死亡，但讨厌死亡本身。即便可以默认自我堕落，也不代表能接受与死亡女神隔三差五碰个亲戚。

更不用说是带着【诱惑】的死亡。

【人性经不起推敲。】

『人心莫测，无人幸免。』

死亡与力量被放在了同一天平上，而你被暗示可以为所欲为。

【希望你的道德值不要太高。】

想起苏醒时那句意义不明的忠告，焦灼的阴云中生出一声冷冽的自嘲。

那句话原来是这个意思么？

妄知冷笑一声。

希望你的道德值不要太高。因为你的路并不是轻松快乐的升级剧，而是不可触碰的悲喜剧。

【一路走到黑的纵容堕落。】

没人说过系统会用何种方式帮助宿主，扭曲的愿望也算实现愿望。这场闹剧拷问的不是宿主本身，而是常人不以为然的人性。

通过抹杀他人从而升级的系统和能力。目睹在意人丧生却毫无办法，还从中得到了奖励，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三观健全的成年人反胃的么？

……

哦，当然有。

这世界上从来没有最讨厌，只有更讨厌。

意识到死亡含义的瞬间，妄知对于外挂出现的喜悦竟暂时压过了对在意之人离去的冲击。

【比起他的死亡，你更心悦死亡的奖励。】

【好人？无害？伪善至极。】

无知的幼童明白了自身的恶意。这可比系统是个屑还让人精神破裂。

该死。

不知道该用何种方式面对现实，在车祸中决然应对的洒脱被撕扯的四分五裂。

和妄知自己被撞击时的癫狂不同，有什么不想开启的门扉被强制推开。

不解，混乱，憎恶，杀意。

短短的几秒钟，青年眼底的沉默被人性的扭曲不断渲染，最终化为了最为单纯的死寂。

目睹疑似亲人的青年一言不发，群众们终于想起自己不是背景板，而是会说话的人。

“快点！谁去叫警察医生啊？！”

“这杀人？百货门口前？什么啊？！”

“那种事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啊？哎呦，还是个小孩子……这人？你去哪啊！！”

在身边的群众打算叫急救车的时候，妄知抬起来蟒蛇般的双眸，目标直指逃窜的男人。

在确认此人没有跑远后，妄知不顾正在行驶的车辆穿过马路狂奔。

◆

这场猫捉老鼠的游戏没有持续太久，慌不择路的人不会现场规划逃跑路线。

多亏来时有注意路巷，妄知顺利的将对方赶到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