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3（2 / 2）

我总是感到不安全，总想像将来我和他会以分手告终，这个念头每次都让我如坠深渊。我很怕，惴惴不安，总是质疑，总是纠结，最初他给了我一些安全感，但后来他感到吃力。

他原本是个阳光男孩，但后来他说，他不开心了。我问他为什么，他说是被我气的，所以他已经不像原来那么开心了。有时气得狠了，他拿烟头烫自己。在他手腕背面有一块很大的伤疤。

让一个人如此深刻的浸入自己的生活，甚至灵魂，我本能的感觉到危险，提醒自己不要这样投入，要注意有所保留。

但这很难，我的青春岁月，好的，坏的，都是从他那里得来的，最真挚的情感，最深刻的感受，最刻骨铭心的记忆，最痛彻心扉的伤痛。

很多年后我们离婚了。一切都要求我们必须成为陌生人。

我几乎折了半条命，精疲力尽，可又必须努力挺过去。

一个深夜，他打电话给我，仍是久违的那种略带沙哑的声音。他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通常没什么好事。我们已经离婚几个月了，他还是经常打电话来和我吵架。听筒里传来的背景音有一种似是铁器碰撞的声音，我问他那是什么。他说天气很冷，他在野外的帐蓬里，正拿着铁钩捅火炉，炉火很快就会旺起来，就不会这么冷了。

我一下子放声大哭。

他说我什么话我都可以忍住，他和我吵架我也可以奉陪，可是我受不了他提起火炉。

我被纷至沓来的记忆击倒。

我记起那年冬天，下雪了，空气寒冷清冽。年轻的他坐在屋子的火炉旁等我，低下头拿火钩捅炉底的炭火，耷拉在前额的头发黝黑又茂盛，录音机里放的是我爱听的《秋日的私语》，室内温馨的画面是那样清晰。那时同样年轻的我在脑后扎着长长的马尾辫，高高瘦瘦，穿一身棉衣棉裤，一路踏雪走来，脚步轻盈。我推开门，扑面而来一屋子热气，他伸手拉住我，我的手冰凉，而他的手掌温暖，硬实，也很有力。

我们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