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谁来牺牲8（2 / 2）

前者没理他，拿起一旁的听诊器挂在耳朵上，解开周阳缝起来的衬衫扣子，一大片还没痊愈的斑驳抓痕映入眼帘。

章熠沉默地将手中的听诊器又放了回去。

他和宋乔走到了房间另一头。

宋乔：“怎么样？”

“跟预期结果完全不符，正常来看他现在还不应该有这么大的反应，不过，”说到这里章熠用余光瞥了一眼床上的人影，“不排除有造假的可能。”

“或许是药剂出了问题，我早就说过了，在技术还没成熟之前这样做风险很大，如果要是出了什么差错，损失的可是一条人命。”宋乔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但章熠跟看不见一样，“如果能为这项伟大的计划献出生命，那是他的荣幸。况且，他只是没标记的普通人，对我们造成不了什么损失，没了他，还能有很多人。”

宋乔冷冷的哼了一声，用像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眼前人，“你也没有标记，你为什么不去接受这所谓的荣誉？你比他们高贵吗？你跟他们不一样吗？还是说你根本算不上一个人，因为你身体里流的血从头到脚都冰冷的！”

“宋部长，收起你那廉价的同情心吧，它毫无用处不是？我们每个人其实都在为这项计划付出，每个人也都应该站在最符合他的位置。宋部长您为让那些天选幸运儿有能力应对未来发生的一切灾难而劳心劳力，我也日夜不休两点一线的为了他们待在实验室里，既然我们都能做出牺牲，那些待在保护伞下享受安稳生活的普通人为什么不行呢？”

“你要他们为谁牺牲？是为他们从来没拥有的特殊标记，还是为那些从未谋面的陌生人……”

“宋部长。”

章熠强行打断宋乔的话，“特殊标记从来不是某一类人的事，它既然已经存在于世，就是这个世界上所有人的事，没有人能做这个例外。”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摁下笔帽，不顾宋乔阴鸷的表情，自顾自地走向还躺在床上的周阳，语气不加任何起伏，“听着，我问你什么你答什么……”

房门被砰的撞开，周阳跌跌撞撞的进了房间反手甩上门，连滚带爬的到了床头柜前，刷的一下拉开抽屉，两只手颤抖的将东西翻得哗哗响。他从抽屉最里面翻出一盒药来，一把撕开包装，掰开三四粒直接吞进胃里。

仿佛终于能喘气了，周阳一直攥紧衣服的手终于慢慢松开，无声瘫倒在地。

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剩下连续不断的喘气声，不知道过了多久，周阳才攒够力气举起一条胳膊。他望着上面的五六个红点，每一个都曾经代表一管罪恶的液体注入他的身体。

那盒药是他来这儿之前就买好的，已经快吃空了。一开始吃上五六片都不顶用，该疼还是疼，甚至疼得更厉害，但现在两三片就能完全起作用。

周阳突然无声笑了下，不小心带动了胸腔，疼得他倒抽了一口冷气。

果然，那人还是这样做了。

可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实验还是得做，计划还是在执行，这种自欺欺人的小动作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不能继续下去了，这种深沟里的罪恶的阴险的为了满足人类私欲的实验必须要停止了……

“可以让我看看你的手机吗？”沈明轻言细语地说。

整句话没有一个重字，却字字砸在陈科心里。

“那张照片，我能看看吗？”

陈科吞咽了下，“什，什么照片？刚才不是都看过了？”

只见沈明叹了口气，从餐桌的另一旁站起身来，不紧不慢地走到陈科面前，用一种不容拒绝但又不是强取豪夺的力道冲后者手里抽回了手机。

沈明连看都没看，反而将它轻轻拍在桌子上，“检察总部？”

陈科脸白了一下。

“你们真是有意思，我何德何能让你们这么花心思在我身上。既然知道我还没死，不直接过来找我，竟然派人来拍我的照片，”沈明在陈科旁边坐了下来，柔声说，“能告诉我你们是怎么想的吗？”

周遭寂静的可怕，陈科浑身的血液仿佛被冻结住了，脸色煞白煞白的，他手指紧紧握在一起，“……你是怎么发现的？”

“我不知道我隐瞒了十年的秘密是谁告诉张临杰的，但显然我已经脱不开身了，不知道这是不是你们的目的，如果真是的话，只能说你们的手段已经成功了，但是你的那位不知名的上司却犯了一个致命性的错误。”

沈明调出那张照片，在陈科的注视下移进了回收站，并且将回收站点了清空。

“他派了你过来，一个漏洞百出没有任何经验的人。而且你好像很爱说谎啊，什么崇拜什么支柱一听就不能让人信服。你偷放在张临杰口袋里的追踪器，市面上根本没得卖，能造出那种级别的东西除了检察总部我想不到第二个地方，但这些东西还不能让我确定，因为我没办法说服自己像你这样的人能跟检察总部扯上关系，但你知道让我最后确定下来的是什么吗？”

沈明说话总是不紧不慢的，每一个字都不轻不重却都能让人听清楚，看似不带任何多余的感情，但陈科就是活生生出了一身冷汗。

沈明看着他笑了笑，修长的食指在手机屏幕上向左一滑，只见屏幕上赫然出现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人嘴角提的生硬，正对镜头举起手比了个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