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SAR计划4（2 / 2）

陈科看着周阳说：“我，我在这里挺，挺好的，没有人欺负我，你，你放心就好了。”

贺锦沉默了片刻，说：“好。”

那一瞬间周阳的表情僵住了，五官都要崩裂掉。

带不动，真带不动。

“对了，贺锦，我有哥了！他叫周阳，对我可好了，在这里他帮了我不少忙，什么事情都想着我，什么好吃的也都给我吃，我哥长得还可帅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陈科一点艮都没打，举着手机兴奋的几乎要从床上跳起来，但很快他这种热情就被打散了。

“别跟那里面的人走太近，我告诉过你的。”

陈科：“我知道，我哥也是这么跟我说的，但我哥他不一样，他是个好人。”

电话里的呼吸声变得沉重起来，陈科能感觉出来贺锦好像不太高兴。“那个，”他顺着周阳的手势对手机那头的人说，“你也是个好人。”

耳边的呼吸声明显停滞了一瞬，半晌才听见一个声音说：“陈科，保护好自己。”

“哥，你为什么让我说那些话？”陈科不明白，他和贺锦仅仅见过一次面，话都没说上几句，怎么能知道他是个好人呢。

只见周阳认真地说：“你记住，这个世界上除了你爸妈，除了陈愿，贺锦是唯一一个不会伤害你的人。”

这是真的。

上辈子他被人绑在天台，绑匪告诉所有人只要有人将他从这里推下去，他就告诉这个人关于SAR计划的所有秘密。

计划自出台以来就打着拯救人类的名头，专门用来研究特殊标记，但因为牵扯实在太广关系网极其复杂，搁置了五六年都没能有任何突破。如果这项计划要是成功了，所有人都能得到梦寐以求的特殊标记，甚至能够趋利避害，舍弃掉它不利的部分。

所以说，绑匪的话一说出口，许多人蠢蠢欲动，眼里含着掩饰不住的算计，还有一部分人面露犹豫，这里面就有宋乔和钟誉禾。所有人当中，唯一一个没有任何动作的，眼神始终能保持清澈冷静的，只有贺锦。

“不对，”陈科不同意周阳说的，“还有一个人，他也永远不会害我。”

“哥，你是这个世界上，跟我爸妈、陈愿一样，对我最好的人。”

周阳笑了，笑容是那么明媚，那是陈科这辈子见到过的最令人动容的笑，之后从任何人身上都再也没见到过。

“傻小子。”

陈科说：“哥，你真好看。”

陈科被钟誉禾带走了，很仓促，周阳知道没一个月他回不来。按照陈科现在的样子，完全不足以应对接下来发生的情况，周阳很担心。但担心没用，机会只有一次，他也不能一直跟在陈科身边，那样他永远不能真正的成长，必须要让他走出舒适圈，去爬荆棘山、去滚泥地、去受伤，只有这样才是帮他。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自从陈科走了之后他就一直心不在焉，直到冰凉的针头摁进肉里他才疼得回过神来。

周阳皱眉看了眼那半个针管的不明液体，“这次怎么这么多？”

旁边一直传来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一个带着口罩穿着防护服的男人正在事无巨细的记录。

宋乔看了眼这人，对周阳说：“只是加大了剂量而已。”

“上次我就说过了，这东西有副作用，我现在手臂经常性的没力气，你们难道不研究一下吗？”

“有副作用是正常的，逆转器官重新发育是会对身体有一定的影响，你的手臂疼大概率是因为之前受过伤没恢复好，之后其他部位肯定也会出现不适的症状。放宽心，它不会危及你的生命。”

随着那管液体的全部注入，周阳有一种血液被稀释的无力感，倒在椅背上久久不能缓过劲来。

那个男人还在用笔写着，一张纸已经被写得密密麻麻，周阳昏昏沉沉间隐约看到那人不明显的皱了下眉。

“奇怪吧。”

那人停下笔，抬眼看他，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没有生命迹象的试验品，“你说什么？”

周阳没有再说话，因为他已经晕过去了。

那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合上笔记本，盖上笔帽，走出房间轻轻关上了门。

就在周阳陷入沉睡的时候，陈科已经下了飞机，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城市。

一个人身在一个从来没来过的地方的时候，总是下意识地去寻找周围熟悉的或者能让自己安心的事物。钟誉禾虽然不在其中的某一类，但也是这个偌大的城市里唯一一个陈科认识的人了，所以下了飞机之后，他就一直跟在钟誉禾身后，走一步跟一步。

“你小子怎么回事？跟我那么紧做什么，害怕啊？”钟誉禾一掌拍过去，大笑着说，“还是年轻啊！跟我当年有的一拼！”

陈科干笑着咧了下嘴，“您也会紧张吗？”

听到这话，钟誉禾难得地露出怀念的表情，“你别看我现在上了岁数，我也是从二十多岁的小伙子那时候打拼过来的。我年轻时候一穷二白，就凭借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我还记得我第一次陪领导上酒桌，紧张啊，一个手抖就把酒倒在了领导裤子上……”

说到这儿钟誉禾自己都没忍住笑出声来，“你猜这个领导是谁？你肯定不认识他，他前几年得了病，治不好的那种，现在已经回去养老了。”

从一个不知名的小伙子到现在检察总部副检察的位置，这一路的辛酸苦涩他从来没对外讲过，偶尔提到也只是打笑带过。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他从内心感谢曾经那段黑暗的时光，他不需要诉苦。

一个人从黑暗中爬出来，站在阳光下，第一件事绝对不是去隐藏他见不得光的过往，而是会心怀感激，不仅是那个对勇敢坚持的自己，更是对那些处于黑暗中看不见的各种各样的绊脚石。当他成功了，往前看，前途一片光明璀璨，和他一同走下去的，永远是身后那个割裂不开的影子。

他感谢属于他的影子，陪他度过漫漫长夜。既然影子都没有怨言，那他又诉什么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