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自不量力3（2 / 2）

“哥……”

周阳皱起眉头，小声喝道：“别说话，仔细听！”

“……哥，你抱得我喘不过气来了……”

周阳一愣，赶紧松开手，陈科这才有种被放生的感觉。

那个男人又劝说：“我跟那人的矛盾你都知道，我实在是无人可用，我只问你要一个人，并且拿我自己的人格担保他们绝无生命危险！”

宋乔听到这话后微眯起眼睛，“你的人格？要是它有用的话事情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老宋！”只见男人咬了咬牙，使出杀手锏，“远虹还在等着你给她伸冤，你难道真的忍心让她死得不明不白吗？就算不是为了兄弟我，也为了远虹想一想？”

宋乔绷紧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动容，但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因为姓莘的闹得实在太大了，没有必要推翻十年前的定局就为了找一个真相，别折腾了，钟誉禾。”

俩人的争论并没有随着他们的远去而停止，跟上辈子一样，他们针对的事情是十年前的长清酒店爆炸案。现在宋乔还不松口，但周阳知道，过不了几天他就会因为检察总部批下来的红头文件不得不妥协。

之前这个任务是选了别人，现在，周阳想让陈科去。

“哥，我能不能不去……”陈科将一本黑封皮的书抱在胸前，仍旧挡不住心脏胡乱跳动。

周阳还在观察外面的情况，听到这句话后低声说：“还想不想当个男人了？你这是个男人的样子？”

陈科将嘴唇咬得发白，半晌憋出来一句话，“男人一般不干这样的事儿……”

“你闭嘴！人来了！”

周阳将陈科从身后拉过来，对着来人方向一脚把他踹出去！

“啊！”

陈科整张脸着地，书直接飞到那人脚下。

“没事吧？”

钟誉禾走过去扶起陈科，顺便捡起脚下的那本书。

“自卑与超越。”钟誉禾看着笑了笑。

陈科捂着磕破皮的额头想要拿回来，被钟誉禾挡住手，“说说你都看懂了什么？”

“我，我还没看完呢……”

“那你总得知道作者阿尔弗雷德·阿德勒吧，说说他吧。”

周阳在暗处看得直着急，恨不得自己扑过去替陈科说。好在陈科还算争气，支支吾吾间总算想到了那套早就背好的说辞。

“我，我知道他小时候过的不好，得过佝偻病，被老师瞧不起，说他这辈子只能当个鞋匠……但他最后能有勇气突破自己，不满足眼前的生活。我，我很羡慕他。”

“哦？你羡慕他？那你想做他这样的人吗？”

“想，我想……”

“这样啊，”钟誉禾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喊道：“立正！”

陈科被这一嗓子吓了一跳，反应过来赶紧照做，浑身上下挺得笔直，头也高高抬起来。

钟誉禾贴近他，用一种比刚才冷淡百倍的声调说道：“小子，说实话，你特地引起我的注意是想干什么？”

话音刚落，陈科后背的鸡皮疙瘩瞬间起了一大片，不仅仅是他，一直在暗处观察的周阳也瞬间爆出了冷汗。

“说话！”钟誉禾没耐心地提醒，他将那本书往身后的水池里一扔，陈科只听见扑通一声，顿时脸色更加难看了。

“……钟副检，我，我确实是，特地来找，找您的，但我，我没别的，想法，我就只是……”陈科嘴唇紧张得被咬破了个口子，血瞬间就流出来。他用手背一顿猛擦，整个嘴都血红一片，但再红也没红过他的眼眶。

“我只是不想再过被人瞧不起的生活了……”狭小的眼眶没兜住泪水，哗啦一下全流出来，流到嘴边又掺上了血，简直是惨不忍睹！

钟誉禾看着这副惨象，嘴角没忍住抽搐了下，“所以呢，你搞这一出就是让我帮你？呵，自不量力。想法是挺好，只可惜没什么脑子。”

眼看着钟誉禾头也不回地就要走，一个眼神都没打算留给他，陈科脑袋一热，堵在嗓子眼里的话顿时破口而出：“凭什么我一生下来就比别人差！凭什么人就必须要有三六九等！那些人出生就站到了我一辈子到达不了的地方，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不用受苦受累，不用拾麦子拾到天黑，剥玉米剥天亮。他们有擦到发光的皮鞋，我只能穿修修补补的草鞋，他们能喝甜到牙疼的饮料，我渴了只能喝水井抽上来的水，抽不上来就没有了。他们的手能握枪，能握球杆，我的手里只有锄头。他们的床真是太软了，一坐我就陷下去了，他们能随时随地想吃什么就有什么，就连我从小馋到大的虾饺在他们眼里都不值一提……”

陈科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一下子没喘上来气直直咳嗽，“我是个吃糟糠菜长大的人，从出生吃到了二十二岁，吃了二十二年七个月零五天，我不想再吃一辈子了。可我现在想吃点儿别的，却被人说是自不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