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18（2 / 2）

“好像有点道理。你还了解的多，你们俩不愧是初中就是一个班的老同学。”

“我和她除了是在一个班，并不算有多熟。我只是说出我的见解而已。你要允许这个世界上有人和你不一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思想，同样的，一旦有事发生，每个人都是以自己的利益为出发点来评判事物，人都是利己主义。”

“倒也没这么绝对吧。你们都是我的好朋友，那我对你们肯定都是两肋插刀的。你们要是有事，我肯定第一个冲在前面。”

“所以这只是你啊，别人又不一定会这样想这样做。朋友而已，不要看的太真了。”

“我不信！那你呢？如果这件事你是她，你也会和她一样吗？”

“没有如果，我不是她。所以我才说，明明是我们大家一起说话，被抓住后，受批评的除了你之外，就只有她受到的压力最大。任何人换作她，都是一样的结果。包括我。”

沈浩宇的话冰冷极了，就像是给贞远寒伤口上又撒了一层盐，然后冻成痂。原来大家都说沈浩宇冰冷没有人情味，竟是真的，她以为他会安慰她，会说出他和他们不一样，因为我们的关系更好，他一定会站在自己这边，但他并没有，反而他说的话在她的底线上反复横跳踩踏。沈浩宇的话让贞远寒并不赞同，她觉得世界上肯定有纯粹的感情，不是所有关系都是利益驱使，她一直都坚信不疑，真正的友情是世界上最坚固的感情，朋友，才是除家人之外最靠谱的人，是最大的依靠，是稳定的关系。但同时，她心底里的另一个自己已经认同了沈浩宇的说法。

当时的贞远寒执拗，始终坚信着自己拥有的那套法则毫不改变，甚至觉得沈浩宇对待朋友不够真心。年轻气盛，何曾能听取别人的话，哪怕那些才是真理。许多年后回想起来，原来当时王曼姝受到班主任的压力，父母的责备，对她来说绝非小事。班主任批评她，是因为她打扰到了别人，而批评王曼姝，是怕王曼姝跟着她玩闹浪费光阴误了前途。归根结底，老师也最怕好学生跟着坏学生变坏。自始至终，这件小事，贞远寒的父母不知道，沈浩宇的父母也不知道，就连沈浩宇本人都丝毫未受到批评，晴天霹雳一般砸向的，只有王曼姝。

日子不疾不徐地流淌着，王曼姝心里如同打翻了调味瓶，五味陈杂。与贞远寒的疏远绝非她本意，更让她难以接受的，是连带着沈浩宇对她也好似比以前更加淡漠了。她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冰冷和疏离，她的心里隐隐有些压抑作痛。他们俩是初中同班同学，好像从一开始，她就对这个冷酷的少年有一种莫名的好奇，但是一整个初中，除了那张毕业的班级合照，他们俩从来没有过多的交集，甚至都没有单独说过话。直到上高中，他们俩有机会被分为同桌，王曼姝才发觉他们俩是真的认识了，应该算是朋友。贞远寒活泼热烈，她对待每个人都真挚热情，性格直爽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这样的她打破了他们周围冰冷的氛围，也让沈浩宇和他们熟络起来。有时候看着贞远寒和沈浩宇玩，王曼姝心里也会升起一种快乐，因为她看到了不同于往常的更加鲜活的沈浩宇，他会生气，会发怒，会偶尔调皮。直到这次她和贞远寒有了些隔阂，她才在心里感受到他们成为朋友可能并不是他们俩的原因，而是因为他们共同的朋友——贞远寒。

人就是这样，一旦对于某件事情有了一丝一毫的猜测和预判，那么这件事似乎就会和心里所想的那样慢慢发展，最后变成自己害怕的结局。纵然王曼姝心里有些异样，可是她还是把贞远寒当做好朋友的，这些日子他们俩很少说话，她也确实觉得闷闷不乐，干什么都像被抽去了些力量，有些懒散提不起兴趣。过了几日她终于鼓起勇气，给贞远寒写了一张字条，贞远寒自然不会和她计较什么，她就是嘴硬拉不下脸，只要别人给台阶，她很快就下来了，他们就和好如初了。他们又恢复了从前的样子，一起聊天打闹，一起吃牛肉面，一起憧憬着未来。这个小插曲本身不值一提，很快便烟消云散了。

“今天的面真不错，肉真多。”贞远寒心满意足。

“还不是你个机灵鬼，每次去都说一些甜言蜜语，哄得阿姨高兴，次次多放肉。”白雲调侃着。谢清秀就在身边淡淡地看着他们笑。

“哈哈，这就叫把自身价值最大化。”贞远寒辩驳时，还不忘给自己身上贴金。

“走吧，去小卖部买糖吃。上次浩宇买的那个糖就挺好吃的。”王曼姝提议。他们一行人就去了小卖部买了糖。

“曼姝啊，你可记得真牢，沈浩宇啥时候买糖了我都忘记了。”贞远寒说。

“我们俩是同桌嘛，自然记得清楚些。”

说起同桌，贞远寒眼眸一瞬间黯淡下来，她想起石胤山，她吃到过不少他的好东西，她都觉得挺好吃的。也不知道他在德国过得怎么样，还有没有记得她，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他们才能再相见。想到相见，她又甩了甩头，把这些突然蹦出来的想法一扫而空，她连他回不回来都不知道，更别提其他的了。

“沈浩宇真是我最无趣的朋友了。我这么闹腾都带不动他。曼姝你可真厉害，要是我和他同桌，那一天天不得闷死了。他这个性格除了我，以后真难交到朋友。”贞远寒分析着。

“其实浩宇并不冷酷的，远寒你没发现吗？他和你一起玩的时候要活泼许多。”王曼姝解释道。

“有一点吧。那还不是我活泼，我和他玩的时候，真的要我出十分力才能换他三分力。罢了，自己选的人，咋样我也认了。”

“不一样的，他对他喜欢的女孩子就不一样”。

“他这个冰疙瘩还能喜欢别人呢？快来详细说说。”贞远寒八卦的**一瞬间被点燃。她本不是一个喜欢打听别人私事的人，但是关系到自己熟悉的人，她就有许多好奇心。

“初中时候我们俩在一个班所以知道一点。他好像喜欢我们班一个女孩子，但是那个姑娘不喜欢他，他也没恼，但是也没就此放弃。他每天给她带早餐，在半路上等她上下学，有时候那女孩有同行的朋友他就一个人跟在他们身后，就像护花使者一样默默保护。反正还挺深情的，再后来毕业了上了高中，不在一个班，就没再陪伴了。至于现在，我也不清楚。”

“呦呵，看不出来啊，他这个冰疙瘩还是个暖男，等我闲了打探一下。”贞远寒好像挖到宝藏一样充满了惊喜。

晚自习写了会作业，贞远寒看着快放学了，就想着放松一下，她想起来白天他们的事，就给沈浩宇扔了一张字条过去。

“老铁，你有没有喜欢过哪个女孩子？”

“没有。”

“骗人，我和你可是好朋友，我们之间不用隐瞒，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

“我现在没有喜欢的人。”

“还骗我呢？你这不诚实啊，我都知道了。你初中就喜欢你们班一个女孩来着。”

“你哪里听来的？”

“你管我哪里听的，要是真的你就说呗，有啥不好意思不敢承认的，你还和我打哑迷。”

“你为什么老听些别人的话就跑来质问我？”沈浩宇有些不悦。

“我这不是才在问你吗？就是因为我们是朋友，有些事情我也不想听别人嘴里说出来所以我才问你啊！”贞远寒有点发懵，她不知道沈浩宇的反应为什么这么大，她也没戳到他的痛点啊，她想着她还没说什么呢。

“有或没有，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旧事重提没意思，你这样问也很无聊。”

“你有毛病啊！不提就不提嘛，你给我生这么大气干嘛！我又不是八卦到不可理喻，就是因为和你有关我才问你的，别人我才懒得问！”

“你总是这样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有些事情没有必要说，也说不清楚，不是所有朋友都要和你一样完完全全彼此坦诚的。”

“那我关心朋友的事情难道有错吗？我就多问了句你的事你有必要这样对我说话吗？对，是没必要说，谁都没有你冷漠，你是什么人啊，你对谁都蛮不在乎漠不关心的，你当然觉得没必要。”

“本来我觉得有些事做了也没必要提，当初你和王曼姝不愉快，我二话不说和她疏远了许多，我在这边和她保持距离了，可你呢？转过头和她照样是好姐妹，我可真是服了你。”

“那本来就是和好了啊，本来也没有多大的事。再说了，你又没和我说为了我不理她，我又不知道。”

“所以你看，有些事情也没有必要说不是吗？今天这事也是王曼姝说的吧？她一向如此。”

“她也没说什么。你不要对她心生怨怼。是我要问你的，今天这事是我多余了。”贞远寒不高兴，她想着尽快结束话题，尽管不悦，还是压住了许多怒意。

“你可真是善良极了。”

“你没必要这样阴阳怪气的。不想做朋友了就直说！”贞远寒本来压着的怒气在看到沈浩宇的话后又蹭蹭往上蹿。

“说到朋友，从来没有人和你一样闹腾过我，你看见谁敢摸我头拽我胳膊藏我的书本？你高兴地时候想和我玩了来欺负我招惹我，转过头去你还有石胤山，还有其他人，你真牛啊，你好兄弟好姐妹真多，我能算什么？我就和你的玩偶之一一样。”

“我从没把你当玩偶！还有，你若是不喜欢我和你玩，你当初大可以直接说出来，不用压抑这样久才说！既然你觉得不高兴，那好，没事，我从此以后绝对不会再碰你惹你！以前对你的那些算我给你道歉！”贞远寒一边生气，一边感到莫名其妙，她真的把他们都当好朋友，她从没觉得谁是可以取代的玩偶。在她的心里，朋友都一样重要，她从来没对他们隐瞒过自己的事情，她觉得朋友之间就应该互相谅解，彼此坦诚相待。

年少无知，贞远寒总以为完完全全在对方面前展现全部才应该是最好的朋友，没有怀疑，没有猜忌，没有隐瞒。在爱包容的世界里，所有的一切都清晰透明，于是她便以为世界和人心本就该是这个样子。沈浩宇的恼怒无可厚非，每个人心里总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就像他曾经喜欢过的那个姑娘，他把自己的心毫无保留地奉献出来，最后得到的是利用和伤害。不是所有的感情都是对等的，有时候，遇见错的人，但又无力躲避，就会让自己的一颗真心遭到践踏，而这些，都会造成心的裂缝，这些伤痛被埋藏在心底里，不甘，愤怒，卑微，不敢让人窥见。在沈浩宇心里，他愈合了这些伤口，他藏起了它，让它变成一段尘封过往，不再留恋。往后，他的心里才会装下其他的东西，比如友情，比如贞远寒。有时候，越是重要的人和事，因为在乎，太过于探究，反而彼此伤害。人与人之间是没办法完全融合的，总该有些适当的距离，才能释放一些独属于自己的潮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