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1(1 / 2)

“咚,咚,咚……”顿时鸟兽四散去。

丛林茂密,碧空如洗,瞬息万变,又亘古永恒。万物都不过是沧海桑田。普陀山的钟声荡漾着,像是在天空中划过一圈圈涟漪,风之所至,皆可见其形。远处烟雾缭绕,直冲云霄,朦胧之感安静合宜,让人倍感欣慰。朝拜者们各怀心事,虔诚至极。

贞远寒看着眼前的古树伫立良久,这样一棵壮硕茂密的老树怕是已经有成千上万年之久了,这千百年来,风起云涌,独立于世间,该有多孤独。这至灵圣地,总是能平静波涛汹涌的心。好久没有这样呼吸山林的新鲜空气了,闭眼,像是吸收天地精华,能让人燃起重生的火苗。这几年辛苦奔波,身心俱疲,每到午夜时分,总难以入睡。

贞远寒倒了一杯水,披了一件绒毛毯子,她喜欢这样毛茸茸包裹周身的感觉。站在窗前,看着白夜如昼,灯红酒绿,人来人往,上海的街头从来都是这样充满活力,好似永不疲惫。她伸出手,想象着一只掌心满是纹路的手掌能够紧握住她,然而,握住她的只有无边的黑夜。她看不见这人间烟火气。

“石胤山……”这是她心里呼喊的声音,但是她发不出一句话来,她转身离去,眼泪止不住的掉,两边的树木向后移动,汽车喇叭声,小贩叫卖声,当街吵架声统统都混为一体,杂乱不堪,身后模糊起来,天旋地转,像是打翻了颜料盒,五彩斑斓的融到一起。贞远寒挣扎了许久才睁开眼睛,不自觉地,泪水夺眶而出,沿着脸颊流入枕头夹缝中,渗入柔软的棉花,不见踪迹。石胤山,她默念了好久,这个名字,她曾用尽力气去忘记,可是她却不知道,回忆就像是沉入海底的珍珠,一旦浪涌,就会随波而现,安静的躺在摇曳的海面,在月光下发出耀眼的光芒来,刺的人睁不开眼睛。

那时候还是老自行车,白天阳光明媚,夜晚幽暗可见星辰,那样的时光走的又长又慢,岁月流逝在人的肌肤上都看不见刻痕。

“终于上高中了!”贞远寒心想,“这是多美好的一件事,然而我却不爱读书。多讽刺,老天竟待我不薄,让我刚好踏着分数线进了修炼的大门,险些就早日成为了人民群众。不过上学的时日里,她反倒更加自由,没有了妈妈的监督和唠叨,没了家里琐事,在学校更加无忧无虑。

开学第一天,贞远寒起的老早,吃了早饭挎着书包就出了门,她蹦蹦跳跳的走在阳光下,周围的一切都可爱起来。她高高的马尾辫在空中荡漾着,青春而张扬。她长的可算不上明艳动人,却皮肤白皙,看起来不像是个北方人,但是性格可谓是能地动山摇,叽叽喳喳,聒噪极了。可能是家里独生女的缘故,成绩虽差,心气却高,永远都骄傲地挺起胸膛。

“远寒,你来啦!”

“白雲,侬好啊!”

她笑着和周围的同学朋友打招呼,故意用着奇怪的发音惹得白雲笑起来。贞远寒虽嚣张跋扈,但却不惹人讨厌,性格开朗,男生女生都能和她聊的来,也确实因为她太能聊了。第一节数学课,下课铃一响,她就伸手打了个哈欠,睁着半眯的眼睛看着教室慢慢由安静变得嘈杂起来,毕竟是数学课,全神贯注太久,大家都得活动活动放松一下,缓和一下神经。而她不同,她是刚刚睡醒,下课了去外面溜达一下。小卖部人声鼎沸,她费了好大劲才挤进去,因为个头不出挑,被人挤的站不住脚。小卖部房间又黑,又乱,简直比菜市场还要热闹。这时,前面不知道谁挤了一下,由于惯性撞在贞远寒身上,她又瘦又小,不堪重力,向后摔去。她绝望地想着,人生就这样了吧,这一摔肯定得出来好几个包,说不好还会被踩脸,然后脸上鞋印满满,头破血流,又脏,又丑,更严重还会被人群踩的四肢残疾,然后进医院,从此再也站不起来,只能在轮椅上度日,让原本不幸的家庭雪上加霜,这是多悲伤的一件事啊。她脑海里千军万马奔腾而过,在她向地面倒去的时候,一只手稳稳当当从身后托住了她,就这样免于灾祸。她转头,看见一张英朗的脸,高高瘦瘦的一个人,寸头短发,倒是给人感觉干净利落。

“谢谢你啊。这样吧,你的东西我请了,算是报答你的救命之恩,”贞远寒说完就转身向柜台走去,“老板一共多少钱,我的和他的一起”。

“十五”。

付了钱,贞远寒便走出小卖部,扬长而去。丝毫没有受到刚刚危险的影响。

这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看的男生有些懵,前后短短几十秒,然后一切又恢复如常,仿佛刚才的混乱全都不见。

走到教室便上课铃响了,贞远寒急急塞了两口面包便收拾了桌子,拿出物理书。这些理科的课程简直要命。她其实最喜欢上语文课,喜欢文邹邹的东西,虽然这看起来与她这人毫不相干。她看着窗外的树高耸挺拔,鸟在树上叽叽喳喳,蓝天白云都惬意极了。她总是上课走神,有时候竟会胡思乱想到天马行空起来,不知道古代的自己会是什么样,大家闺秀吗,想到这,急急忙忙摇摇头,一脸不可置信地撇撇嘴,或者还是成为女扮男装的将军比较符合。

“贞远寒,你看什么呢?外面既然那么好看,那你去外面看!”贞远寒被老师带着怒气的语言拉回现实,抬头迷茫的望了老师一眼,仿佛身体已经苏醒,但灵魂还在神游。于是,过了片刻,她木然地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出了教室,站在外面的院子里。横竖免不了又是一顿批评,还不如在外面晒晒太阳呢。

正享受着一个人的时光,舒畅惬意着,又出来一个人。贞远寒定睛一看,这就是那会儿在小卖部扶了她一把的同学。

“哎,是你啊,原来我们一个班。你怎么也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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