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IF泽村荣纯患有皮肤饥渴症2(2 / 2)

05

金丸信二最开始非常讨厌泽村荣纯。

大嗓门不知天高地厚的左投手,训练第一天不仅迟到还意图混进队伍逃避惩罚,上课只顾着睡大觉影响棒球部的名声,虽然红白战时泽村出乎意料的守备宣言,被轰出去也无动于衷的大心脏让他的看法稍稍改观,但两人仍然不算是熟悉的朋友——至少最开始金丸是这样认为的。

直到时间一天天过去,金丸一点点认识了真正的泽村荣纯,或者说他终于被这位热情开朗、坚定执着的左投所打动。但两人关系的正式突破是在某一次训练后。

金丸结束了当天的自主训练,他拎着球棒晃悠到自动售卖机买了瓶冰可乐。正准备仰头猛灌的时候突然听到了角落里奇怪的声响。

像是某种小动物悉悉索索的声音,又像是某个人低沉的喘息,总之当金丸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踏入黑暗的角落,看见了那个蜷缩成一团的人影。

“……泽村?”金丸借着月光仔细看了好几眼,这才勉强从对方柔软的棕发上看出他的身份。

意识到这是他们的左投之后,金丸下意识就想上前。然而蜷缩的人影挣扎着后退,直到他的背后重重撞在了墙壁上。

“别过来……”人影终于开口了,往日清朗的声音低哑得吓人,像是在沙漠里流浪的旅人,体内燃烧着炽热的火焰,把所有水分都烤得干涸。

金丸从未见过泽村荣纯这样脆弱的时刻。或许yips能算上一次,但那时泽村仍然坚持投球,哪怕再也投不出内角球也远比他人更加坚强,投不出内角球就投外角球,他总有办法让自己重新振奋起来,这或许是一种天生的坚韧和人格的强大。

泽村荣纯应当永远乐观,永远活力满满地生活在阳光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瑟缩在黑暗无人的角落,毫无反抗之力地、低弱地请求他离开。

金丸信二没有离开,他单膝跪在泽村面前,不顾对方的躲避伸手想把他扶起来。当他的双手接触到泽村皮肤的那一刻,对方紧绷的身体骤然放松,像一滩水一样软绵绵地躺进了他的臂弯。

“……什么啊,原来金丸也是啊。”连声音都稍稍有了力气。

金丸信二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往日活蹦乱跳的左投手几秒前还像岸上濒死的鱼一样勉强挣扎,焦灼的样子让人心惊;可现在他贴着金丸的臂弯,又重新露出了些许属于泽村荣纯的表情和生机。

“到底是怎么回事?”金丸甚至开始怀疑今天是不是愚人节,自己是不是被耍了。

可泽村满额的冷汗并不是虚假,他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全身的重量都压在金丸扶他的胳膊上。他喘着气不自觉地去蹭金丸的掌心,试图和他贴得更近一点。

“泽村?”金丸手足无措。

“你们在做什么?”金丸熟悉的,属于东条信二的声音从光亮处传了过来。

金丸看了看面前瘫倒的泽村,又看了看身后好奇望过来的好友。

他现在对天发誓什么也没做还来得及吗?

“啊,是东条。”导致这种尴尬局面的始作俑者完全不觉得有问题,他甚至抬手对东条打了招呼,“我刚才发现金丸丸也可以!”

等等,他可以什么?

“那不是很好吗?”好友竟然温和地回应了,看起来还有点开心。东条走过来让泽村靠在他肩上,后者相当熟练地把头靠了上去。

等一下,你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亲密了?

金丸信二觉得今晚从他开始买冰可乐开始,所有的事情都变得不对劲起来。

“对了,信二还不知道吧?”东条终于发现了瞳孔地震的好友,他不由得失笑,“没有故意瞒着你。好吧,事情是这样的……”

于是,在某一个夜晚,金丸信二得知了同队投手患有皮肤饥渴症,并且需要和特定的人进行身体接触才能缓解不良症状的秘密。

“所以我也算是特定的人?”他艰难地问。

“像是被太阳暴晒过的被子,”患者本人回答,“金丸丸的拥抱很温暖哦。”

“那东条……”

“我比你知道得稍微早一点,”东条坦诚道,“泽村说我抱起来像冬天里热乎乎的咖啡。”

“那一军……”

“基本都知道了,大概。”

好啊,你们竟然瞒着我!

此时此刻,金丸被隐瞒的不爽甚至压过了被说成螨虫尸体味道的愤怒。

06

公说认为皮肤饥渴症是一种心理疾病,不过泽村荣纯时常怀疑这一点——主要原因在于他的身体偶尔会不受他控制。之前就曾说过,并非所有人的触摸都能舒缓泽村的症状,而这种特定的对象往往是由他的身体而不是意志决定的。

比如降谷、小春、金丸和东条,泽村荣纯本人其实并不愿意自己的病症拖累同辈们的训练,更不愿意麻烦他们浪费宝贵的时间,也因此,刚入学时他为了隐藏自己,狠狠吃了不少苦头。

幸运的是,棒球部的同级生们乐于帮助自家可怜兮兮的左投手。平时训练、吃饭、上课时泽村总是被这个或那个围着,病症发作的频率反而大大降低了。

再比如仓持洋一,和泽村同寝室的前辈看上去像是凶巴巴的不良,实际上却意外的细心体贴。他最先发现了泽村的不对劲,同寝的优势也让他们的接触没那么显眼。刚入学那段时间,如果不是仓持每晚陪在他身边,泽村不可能隐瞒大家那么久。

最后是御幸一也,实力绝佳脸蛋帅气的超池面捕手。说实话如果不是想和他成为投捕搭档,泽村荣纯才不会离开长野的小伙伴们来到东京。

泽村的身体对他简直是明目张胆的偏爱,泽村能用许许多多生动的比喻形容其他人,可唯独无法用语言准确描绘御幸一也为他带来的感受:全身上下都被填满的饱腹感,充盈在每一根发丝的满足感,无比特别和畅快。

御幸也是唯一一个,仅凭简单的牵手就能让泽村从病症发作中缓和过来的人——换做其他人,势必要贴贴抱抱举高高一条龙才行。

这也是泽村荣纯对自己的身体恨铁不成钢的原因之一:

“又是坏球,再这样下去,今天我就不让你碰了哦?”

“太甜啦!今天的牵手份额取消取消!”

“御幸一也!!”

“是吗,御幸还是老样子啊。”成熟的前辈抚摸着泽村柔软的棕发感叹。

“是的师傅!”泽村荣纯抱怨,“御幸前辈总是逗我玩!什么投出四坏就不给牵手,丢两分就不许拥抱……啊啊啊啊谁稀罕他啦!”

可怜兮兮的小左投一头扑进师傅怀里,抓着他的衣襟不肯抬头。克里斯的怀抱宽厚又温暖,熟悉的气息像一张柔软却坚韧的大网,牢牢把泽村荣纯圈在了怀里。棕发少年拱到尊敬的师傅身旁,用额头贴着他的的手臂,以一种没有安全感的姿态表达依赖和潜意识里对拥抱的渴望。

克里斯也纵容他,他伸手在泽村柔软顺滑的头发上揉了揉,等对方有点困倦地闭上眼,才顺着他光洁的脸颊摸索到眼角,柔软的触感让他不自觉用指腹轻轻蹭了蹭。于是等克里斯收回手时,仿若羽翼的睫毛轻轻扫过指尖,带来一点潮湿的痒意。

“怎么还像小孩子一样,”克里斯失笑,“明明已经是王牌了?”

“师傅、师傅当然是不一样的!”泽村荣纯在对方肩头蹭来蹭去,他急着证明自己的决心,动作幅度太大差点从对方膝盖上摔下去。

克里斯赶紧按住活蹦乱跳的后辈,把他牢牢扣在自己的大腿上,手臂再一收紧,泽村荣纯的头就直接贴上了克里斯的胸膛,温热的吐息喷吐在耳边,他甚至能听到对方平稳强劲的心跳声。

规律又安定的心跳声让稍稍躁动的泽村安静下来,他保持着这个姿势没动,侧耳倾听对方的心跳:“师傅……”

“嗯?”

“我很想你。”

克里斯抚摸他头发的手微微一顿:“御幸仓持他们还不够吗?”

“不是的,”被宠爱的后辈抬起头,金棕色的瞳孔像是盛满阳光,看向他的眼神全是毫无保留的依赖和信任,“师傅是不一样的,和御幸前辈、仓持前辈、降谷、小春他们都不一样。”

“师傅就是师傅。”

“我想和师傅在大学成为投捕搭档!”

克里斯呼吸一窒,虽然早已不是第一次收到泽村的直球,但后辈的坦诚每每都让他脸上微热。

他眉眼舒展,嘴角弯起,上扬成一个柔和的弧度:“那么,我在大学等着你。”

难得的,擅长各种夸张比喻的泽村荣纯没法形容克里斯的触碰——因为他们之间的联系无关皮肤饥渴症。

泽村的身体对这位大天使前辈展现出了出乎意料的拒绝态度,像是并不适配的充电器和电源,无论是牵手、拥抱、还是更亲密的举动,克里斯都无法安抚他的病症。

但克里斯对泽村荣纯来说仍然是特殊的。每一次和尊敬的师傅在一起,或许身体上的饥渴仍然存在,可泽村的精神却很放松。

他喜欢和师傅分享日常,最近练了什么球,最近看了什么漫画,最近上课有没有睡觉(和降谷一起睡得很香),克里斯也会和他说说大学的趣事;更多的时候泽村只是和师傅一起安静地待在一起,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一下午很快就过去了。

“师傅要走了吗?”泽村从座位上滑下去,趴在克里斯膝盖上仰头看他。

因为皮肤饥渴症的原因,泽村对人与人之间的正常距离没什么概念,但不知为何,克里斯作为成熟的前辈也从来没有指出这一点。

克里斯附身摸了摸他的头:“这次只是回来看看你们,晚上我就要回学校了。”

“mumumu——”泽村荣纯不情愿地拖长了声音。

克里斯无奈地笑笑:“好了,你现在还有更要紧的事要做吧。”

“为了夏甲的特训!”泽村荣纯秒答,他随即又问:“师傅会来看我们的甲子园吗?”

克里斯微微一笑:“甲子园吗……我只会看决赛哦?”

泽村荣纯微微睁大了眼睛,他金棕色的瞳孔被彻底点亮了,斗志和热情瞬间燃烧起来。

“师傅!那我们约定好了!”

“当然。”克里斯握拳碰了碰他的胸口,就像在投手丘上投捕常做的那样。

“我相信你。”

“去攀登吧。”

“然后,站在全日本的最高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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