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咒术师也会打棒球吗·番外3（2 / 2）

“荣纯，紧张吗？”虎杖悠仁用手套遮住半张脸，悄咪咪地跟泽村说话。

“完全不紧张！”泽村荣纯双眼亮晶晶的，“不如说非常激动！”

虎杖悠仁笑了起来，他用手套碰了碰泽村的胸口：“配球就放心交给我吧，无论你投到哪里我都会接住的！”

“我会不断让他们打出去的！”泽村荣纯高举双手在投手丘上呼喊，“守备的大家，万事拜托了！”

“哦哦哦放心交给我们！”

“让他们放马过来！”

“泽村，你小子只管好好投！”

“反正丢多少分虎杖都会帮你打回来的哈哈！”

“我才不会丢分呢！”泽村荣纯气哼哼地反驳，“别小瞧我！”

“他们对你的打击很有信心啊。”仓持洋一在打击位站好，不自觉看了一眼已经在本垒处蹲好的虎杖悠仁。

“毕竟我也不是专业的捕手，”虎杖悠仁坦然承认，“平时还是当打者更多一点。”

09

话是这么说，虎杖和泽村的投捕组合可是狠狠让青道的大家吓了一大跳。

完全没有经过任何专业训练、纯粹靠着惊人身体素质接捕的虎杖悠仁压根不按套路出牌，他想得也很简单：作为捕手，只要想尽一切让投手发光发亮就好了！

因此第一球，他毫不犹豫地打出了暗号。

来吧，把你最喜欢的球投到这里来！

泽村荣纯眨了眨眼睛，他隐藏在手套后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什么嘛，第一球投这个？悠仁也太相信我了吧？

但是，荣纯能做到的吧？

虎杖悠仁在面罩后坚定地注视着他。

泽村荣纯金棕色的双眼熠熠生辉。他缓缓抬高右脚，然后像战斧一样狠狠下劈，右手手套如墙壁一样挡在身前。

当然——能做到！

“咻！”

“啪！”

犀利的白色小球划过一道笔直的轨迹，在最舒畅的位置直直地钻进捕手的手套。

“好球！”被临时拖来担任裁判的场馆负责人宣判。

这一球，仓持洋一没有挥棒。

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扬声夸赞投手的虎杖悠仁，退后几步重新挥了挥球棒又站回打击位。

可恶，第一球……

“竟然是红中直球！”小凑春市微微瞪大眼睛。

从红中位置投来的，并不带变化的普通直球，完全超出仓持洋一的预料。作为泽村的队友，他清楚泽村的变化球有多难缠，平时训练也没少打过。本来以为第一球最有可能是泽村最擅长的内角直球，甚至捕手出乎意料要变化球的可能性他也想过……

原来是红中直球啊。

曾经泽村荣纯最喜欢投的、国中时期就敢拿它和东前辈正面对决、只是后来再也没投过的球种。

虎杖悠仁看过泽村的比赛，早就知道他并非依靠三振拿下出局的投手。在为泽村接过几次球之后，他很快发现了对方投球中带有的奇怪尾劲。

“原来如此，不同的握球姿势可以投出不同的变化球。”虎杖悠仁琢磨。

“但是可以派上用场的球种并不多，”泽村荣纯说，“Numbers已经是御幸前辈帮我筛选过、比较稳定的几种了。”

“国中的时候，我连握球姿势都不懂，投出去的球总是到处乱飞，或者说只会投红中啦！”

“普通的红中球可不会到处乱飞，”虎杖悠仁不赞同，“没有球是排不上用场的。”

那么，第二球。这一次可不能投刚才那种球啊，会被打出去的！

虎杖悠仁的手套仍然摆在了红中的位置。

就用你曾经最喜欢的握法投球吧！压低一点，投成坏球也没关系，不管你投到哪里我都会接住的！

泽村荣纯深吸一口气，藏在手套后的左手轻轻转动小球，换成了随意的五指抓法。

仓持洋一严阵以待。

“咻！”

站在仓持洋一的角度，泽村的放球点被手套和身体遮得严严实实的，小球从一个意想不到的角度飞出来，按照上一球的轨迹再度飞来。

这个球路，竟然还是红中？

是暴投？还是捕手失误？仓持洋一顾不得其他，他咬紧牙关直接挥棒，这样好打的球绝对不能放过。

小球在接近本垒的时候，骤然划出一个弯曲的弧线，仓持洋一猝不及防，他只能勉力调整角度，勉强击中后立刻冲向一垒。

“嘭！”沉沉闷闷的一声，显然这一球没能打好，小球在本垒处飞出一个高高的弧度，眼看就要落在捕手后方。

“啪！”

虎杖悠仁轻盈地跃起。他原本安安分分蹲在本垒，可就在一瞬间他就着蹲捕的姿势直接起跳，没有浪费一分一秒、甚至仓持才刚刚跑出去几步，他伸出去的手臂已经拦在了小球的前方，将这颗妄图飞向后方的小球稳稳收入囊中。

“打者出局！”

“一出局！”虎杖悠仁高举手套，笑得超级灿烂。

“一出局！”泽村荣纯欢呼。

“虎杖接得好啊！”

“哈哈哈一出局了！”

野手们也跟着庆祝。

“你看见了吗？那个捕手。”仓持洋一下场，他第一时间找到了御幸。

“啊，我知道。”御幸一也满目严肃，“超强的弹跳力，连泽村怪癖球都能准确接住的反应速度……这样的选手我们竟然从未听说过。”

“但是，只有这样是不行的。”御幸说，“泽村的球确实很会跑，但就算捕手能全部接住，也一定会有明显的坏球。”

10

所以我们接下来要改变策略了！

虎杖悠仁比出暗号。刚刚只是迷惑他们一下，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泽村荣纯点了点头，虎杖早就跟他说过今天的配球，他自己也知道不能靠五指抓的怪癖球一战到底，倒不如说能顺利拿下一个出局已经是超乎意料的惊喜了。

于是接下来的配球就变成了中规中矩的内外角直球，倒是让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的小凑春市有点意外。

观察两好球后他顺利击出安打，上到一垒。

到了金丸，虎杖首球就要了变速球，成功拿下一个好球数。

“竟然第一球就投变速球！”被成功骗到的金丸差点气死，他恶狠狠地瞪着投手丘上的左投，大吼一声：“放马过来！”

“好凶好凶，”虎杖悠仁感叹，不过他看上去完全不害怕，“可别吓到我们的投手了。”

“别小看我！”金丸信二猛然挥动球棒，把紧贴胸口袭来的内角球直接敲飞出去，“这家伙的内角球，我都不知道打过多少次了！”

“不愧是队友啊，”虎杖悠仁揭开面罩站起来，游击手失误没能接住这颗球，金丸顺利上垒，“连这样的内角球都能击出内野安打。”

“暂停！”他随即叫了个暂停，跑上投手丘和泽村说悄悄话。

11

“我没事啦！”泽村荣纯气鼓鼓的，“悠仁你叫暂停干嘛，区区一个安打而已！”

“我不是为这个，”虎杖悠仁赶紧安抚小伙伴，“我就是突然想起来有句话忘记跟你说了。”

“什么话？”

“荣纯在我心里，是最厉害的投手！”

泽村荣纯呆滞了一下，紧接着脸蛋爆红：“怎怎怎怎么突然说这个……”

“超级厉害的！”虎杖悠仁强调，“明明今天的打者都是对你很熟悉的队友，还能投得这么出色！”

“哪里厉害了……已经两人上垒了！”

虎杖悠仁纠正他：“是‘才’两人上垒才对。”

“忘记今天的规则了吗？两队得分多的获胜，对面只剩三位打者，到现在我们还没有失分，已经成功一半了。”

泽村荣纯被一长串话说得晕乎乎的：“但接下来是御幸前辈……”

“荣纯，”虎杖悠仁握住他的手，“还记得我们为什么特训吗？”

“呣呣……不想被御幸前辈打出去？”

“所以，接下来的打席就是让他刮目相看的好机会！”虎杖悠仁郑重地说，“荣纯，是时候展示我们训练的成果了！”

“哦哦哦哦！！”泽村荣纯瞬间燃起了斗志，“一定要让浣熊眼镜知道我们的厉害！”

虎杖悠仁举起手套锤了锤他的胸口：“放心投吧，我们可是最强搭档！”

“别忘了，还有可靠的守备在你背后！”

12

“终于谈完了？”御幸一也举着球棒等了好一会儿才看见碍眼的粉发少年跑回本垒，“泽村可没你想象的那么脆弱。”

虎杖悠仁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但这和脆不脆弱没有关系吧？”

“投手是最脆弱也最坚强的生物，”他说，“球出手后没有任何人能对他们伸出援手……我只是想告诉荣纯，他在投手丘上并不是孤单一人。”

“他还有我，还有守备的大家，我们永远会在背后支持他。”

但泽村明明是青道的投手。

御幸一也想要反驳，我们才是一直支持着他、在他背后守备的人。

像是憋着一口气，御幸一也盯紧了泽村的球路。

“界外！”

看不见放球点的特殊姿势对他并不能造成困扰，毕竟他在本垒已经看了不知道多少次。

“界外！”

到处乱窜的尾劲球也不能攻克他，毕竟泽村的投球特色都是御幸帮着一起开发的。

他和泽村是再熟悉不过的搭档，熟悉到那双仿佛燃烧着火焰的金棕色眼瞳已经深深刻进了他的记忆了。

只是这一次，对方如火般灼热明亮的眼睛望向的不是他的手套。

“啪！”虎杖悠仁接住了这颗故意跑偏的外角球，强大的尾劲让小球即使钻进手套也不安分地到处乱窜。他微微用力抓紧了这颗球，忍不住悄悄感叹一句：果然，比赛时的荣纯和训练时状态完全不一样了。

“坏球！”裁判仔细观察了一下，觉得位置还是有点偏。

该怎么描述呢？那是只有蹲在本垒处才能感受到的，投手眼神中充盈着的无限热情。激情和克制并存，力量和专注交织，那双金棕色的眼瞳像是澄澈清亮的茶晶石，搅进了日光、火焰和焦糖，又带着凛冽的锋利。

遇到强敌的兴奋完全掩饰不住啊。

投手克制不住的情绪让虎杖悠仁也不自觉兴奋起来，他毫不犹豫地打出暗号。

荣纯，这一球投到这里来！

御幸一也轻轻调整呼吸，目前的球数是两好一坏，这种情况下捕手可采取的策略有很多。有可能会要一颗变化球骗打者挥棒，但刚刚的变速球没能对他起作用，虎杖应该不会再次尝试，不、对方也可能考虑到这一点故意要变化球；但现在球数对投手有利，再要几颗坏球也是很好的办法……

到底是直球，还是变化球？

御幸一也的大脑急速运转，他向来是很擅长猜配球的打者，只是这次比赛时间太短，他还没能摸透虎杖的配球策略，泽村又恰好是掌握诸多球种的怪癖球投手，两者结合实在有些棘手。

规则是一轮打席后得分多的队伍获胜，而他们目前一分未得，身后只剩下了东条和奥村，御幸不认为奥村能攻克泽村，东条的打击也不是万无一失；泽村的特色在于变化球，既然如此……

几乎是无意识的，御幸的脚尖微微往后退了一点。他摸了摸帽檐，对上了垒上跑者的眼神。春市和金丸也摸了摸帽檐以示回应。

泽村荣纯高高抬起右腿，一步踏出，左手像鞭子一样充分甩动，白色的小球像闪电一样迅疾出手——

变化球！？不对，是偏高的直球！

“嘭！”来不及思索，球棒的上端已经撞上了小球，而那一边，金丸在泽村投球的瞬间立刻起跑。

“盗垒！”一垒手大喊。

御幸的球棒蹭到了小球的下半部分，导致它划出一个高高向上的弧线，眼看就要飞向高空——

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了半空。

虎杖悠仁一跃而起，强大的弹跳能力让他的跳跃看起来更像是飞行，他的手臂从一个堪称不可思议的角度强行扣住了乱跑的棒球；几乎是同一秒，虎杖还保持着滞空的姿势，另一只手已经从手套中摸出小球瞬间甩向二垒的方向。

“出局！”

没人看见这一切是怎样发生的，似乎只是短短一秒钟，白色的棒球从本垒直接到达了二垒手的手套，接住球的二垒手下意识俯身，将金丸触杀在垒包上。

“怎、怎么回事……”完成触杀的二垒手自己都有些茫然，他甚至没能看清棒球是怎么飞过来的。无需他移动手套去捕捉，棒球就像是有生命一样，分毫不差地直接撞进他的手套，他几乎是凭借着身体本能才完成了触杀动作。

“好啊！”泽村荣纯跳起来大喊。在虎杖跃起的瞬间他就意识到对方的想法，立刻下蹲避让，下一秒白色的小球就贴着他的头顶飞向二垒。

完美的阻盗配合。

青道众人鸦雀无声。

在御幸这样的强打面前，投偏高的直球其实非常危险，一不小心就会被他轰出全垒打；胆大包天的捕手敢要这颗球，泽村竟然也能不带一丝怀疑地投出来，但凡他有所迟疑，御幸那一棒就能直接轰中球心。

泽村荣纯相信虎杖的配球，相信无论怎么投他都能接住；虎杖悠仁也绝对信任泽村的投球，坚信他一定能投出自己要的球——他们双方也确实给予了对方完美的回应。

这就是投捕之间的信任和默契。

奥村光舟看着在场内欢呼拥抱的投捕，他本来偏爱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冷静型投手，本人也是常年冷着脸让人琢磨不透的捕手类型；泽村和虎杖则完全是他理想型的反面，投手在投手丘上会生气、会兴奋，捕手更是大大咧咧的类型，会大声夸奖、也会温和安慰……

这是他第一次意识到，吵吵闹闹的投捕或许也很好。

“出局！”

“出局！”

御幸一也之后，东条和奥村相继出局，小凑春市被牢牢钉死在三垒。

“攻守转换！”裁判宣布。

一轮打席后，青道队没能从泽村手下拿下一分。

13

“荣纯，投得漂亮。”虎杖悠仁正在帮泽村做手臂按摩。

“嘿嘿嘿嘿~”被夸奖的泽村禁不住露出了快乐的沉醉表情。

路过的一棒顺手呼噜一把泽村柔软的棕发：“你小子干得漂亮啊，接下来就看我们的了，给你打20分回来！”

二棒翻了个白眼：“又吹牛！你能打到150公里的球？”

被嘲讽的一棒恼羞成怒：“你怎么知道我打不到？再说打不到还有虎杖殿后呢！”

和训练有素的青道队相比，他们打击的棒次压根就是乱排的。打不打得到也根本无所谓，前面的棒次只要争取上垒就好——不能上垒也没关系，因为他们最后一棒是虎杖悠仁。

“三振出局！”

“三振出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