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咒术师也会打棒球吗2(2 / 2)

时间一如既往地过去。

虎杖悠仁对小伙伴照顾自己的能力放心之后,也没有和泽村疏远。两位少年在交流中发现彼此兴趣相投,早就成了Line上无话不谈的挚友。

泽村荣纯告诉虎杖,他完全能理解正捕希望王牌振作的心情,因此他最近一直和一年级的一位捕手(“他叫小狼崽!”)进行投捕练习,对方接球的技术很好,球砸进手套的声音非常响亮,虽然仍然还带着一年级的稚嫩,但未来一定能成为厉害的捕手。

虎杖悠仁很想和挚友说说高专生活,奈何有保密协议在,他只能模模糊糊跟泽村透露一星半点,不过已经惹得珍贵的左投大为震惊(“你这不是学生是童工啊!”)。

泽村荣纯对虎杖说,虽然他的背号现在仍然是18号,但总有一天他会成为王牌。

虎杖悠仁收到这条信息后颇有些疑惑,他回信给泽村表示,他打棒球的时候拿的一直是替补背号(“替补都像你一样强吗?!”)但每次上场都是不动的四棒,因此相比背号,他认为自己的实力是否受队友信任可能更为重要。

关东大赛半决赛,市大三对青道。

虎杖悠仁急匆匆赶到球场的时候已经是第五局了,他一边往看台上跑一边懊悔,要不是刚刚接到一个紧急任务,他本来应该舒舒服服地从第一局开始看完整场比赛的,结果现在比赛过半了他才到,真希望没有错过荣纯的精彩投球。

等他坐好往球场一看,再跟旁边一起看过几场球的大叔们一聊,这才知道自家小伙伴今天不是先发,半决赛青道派出的是他们的王牌降谷晓。

但是现在这个情况……

“一出局,一二垒有人?”

虎杖悠仁睁大眼睛,就算是他也明白,这已经是相当危险的情况了。更别说现在比分是“5-2”,青道落后三分。

“还不止呢,”旁边的大叔紧张到双手合十,“降谷已经三坏球了。”

投手丘上的高个子王牌再次挥动手臂,投出了一个声势浩大的直球。和荣纯的球相比确实速度快得多,球威也非常深重,向本垒板投出去的样子简直像扔出了一枚核弹……虎杖悠仁紧盯着小小的白球,但是、这个轨迹,还是坏球!

“四坏球!”

青道的看台上寂静无声,他们都知道现在局势对青道相当不利——可以说是开场以来最危急的时刻。

一出局,满垒,四棒。

一直目视王牌被打爆的青道教练席终于有了动作,一个投手压了压帽檐,小跑着登上了投手丘。青道终于派出了接替王牌的替补投手,背号“18”。

“荣纯!”虎杖悠仁总算看到小伙伴登场,虽然很相信对方的实力,但他也忍不住担心:在这种危急情况上场继投……压力会不会太大了?

然后他就看见棕发的左投在投手丘上夸张地深呼吸,看起来想把投手丘上的空气全都吸进去,紧接着一手指天,超大声地喊话:

“我会不断发起进攻!各位队友,防守就拜托你们了!”

哇!不愧是荣纯!虎杖悠仁兴奋极了,即使是这种场面也毫不畏惧!

“是泽村的标志性喊话!”其他的大叔们也跟着激动起来。

“要投第一球了!”

左投手的眼神沉静,他抬腿跨步,手臂充分挥动——完美投到外角的四缝线直球!

市大三的四棒没能挥棒。

第二球仍然是一个外角直球!

打者击出界外。

“两好球!”虎杖悠仁跟着看台的观众们一起欢呼,“他没退路了!”

接下来是万众瞩目的第三球。

“是外角?还是再投一个坏球?”

“变速球?会投变速球吗?”

大叔们看起来比场上的队友还紧张。

不过,如果是荣纯的话,虎杖悠仁想,这个时候最能体现他风格的果然还是……

“内角的直球!三振出局——”

“三出局!攻守转换——”

青道看台一片欢腾。三振对方四棒之后,泽村再度三振五棒,拿下两个出局,市大三没能得分!

“呦西呦西呦西!”虎杖悠仁正跟着看台的应援席一起大喊,忽然感觉到一股冰冷危险的气息。他猛地站起来往青道教练席看,这种感觉……是咒灵?

虎杖悠仁缓缓睁大了眼睛。他从身边热烈的氛围里脱离出来,心沉到了谷底。

比分最终停留在了“5-2”,青道败退。

输掉比赛后大家心情都不是很好,完美继投的泽村荣纯一声不吭,他收拾好东西就独自往外走。濑户拓马本来想帮他提包,可泽村走得太快头也没回,他只好扭头疑惑地问奥村光舟:“泽村前辈心情不好吗?他走得好快。”

“投手已经尽了最大努力,打线却没能得分,更别提换投的时机……”奥村光舟冷冷地说,“泽村前辈心情不好也是应该的。”

“光舟!”濑户拓马赶紧打断他,一军可不是他们这些二军三军可以随便议论的。

泽村荣纯走得快当然是有理由的。

“荣纯!”焦急地等在球场外的虎杖悠仁眼前一亮,他一把扶住已经摇摇欲坠的小伙伴,手伸进棒球服下一摸,再抽出来的时候果然带着血迹。

顾不了其他,虎杖悠仁脱下外套裹在泽村身上,防止白色棒球服上渗透出来的血迹被别人看到。他伸手在泽村身后狠狠一握,涌动的咒力将已经快要成型的黑雾咒灵打散,但从泽村荣纯身上涌出的黑雾源源不断,下一秒咒灵又开始重新凝聚,张牙舞爪地重新扑向泽村。

虎杖悠仁皱着眉,他没法切断黑雾咒灵和泽村的联系,只能利用咒力将黑雾一次又一次反复碾碎,但这样治标不治本,泽村身上的生命气息正在被咒灵缓缓吸食。

不能拖下去了,虎杖悠仁余光一扫,已经看见球场门口有穿着青道队服的人正在到处张望,看上去是来找泽村的。

他想也不想一手刀劈在泽村后颈,对方毫无反抗之力地直接昏迷,失去主人意识的黑雾咒灵扭曲了一下,最终还是不甘不愿地消散在空中。

“荣纯君?”出来找人的小凑春市正好看见一个粉发少年抱着自家投手,他没想太多,只以为是泽村的朋友来找他了,小跑几步就要上前。

虎杖悠仁可不敢让对方靠近,他一手抱着昏迷的泽村,一手从兜里紧急掏出了伊地知先生的名片远远地扔给对方:“我是荣纯的朋友他身体不舒服我先带他离开了!总之有问题请联系名片上的人——”

然后他抱着人拔腿就跑。

小凑春市茫然地接住名片,脑子还停留在刚刚虎杖扔名片的动作上走不出来。

隔着这么远,那个少年是怎么把薄薄的名片精准地扔过来的啊?

“春市,泽村呢?”跟在后面不太放心的仓持洋一也到了。

小凑春市缓缓眨了下眼睛。

糟了!荣纯君!

泽村荣纯醒来的时候已经天黑了。

他盯着陌生的天花板愣了一会儿,记忆缓缓复苏。

我上场投球了、然后、监督对我说抱歉、我们输了?

输了。

泽村荣纯确信这个事实。

输了比赛应该是很难过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空落落的,心脏像是破了个大洞,所有的情绪都呼啦啦地从洞里溜走了。

应该是很难过的。泽村荣纯想,可他现在没有任何难过的感觉。

“总之对不起!伊地知先生!我下次一定会注意的!”虎杖悠仁终于结束了和被迫操心的辅助监督的通话,他推门进来惊喜道:“荣纯!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虎杖悠仁看见苏醒的小伙伴相当开心,他劈里啪啦倒豆子一样把对方昏迷后的事抖了个干净:“……就是这样!多亏伊地知先生的帮助,学校那边已经请假了所以不用担心,伤口也已经包扎好了,这里是学校的安全屋,可以放心休息哦!”

泽村荣纯静静地听完,他拉住虎杖的衣角低声道:“谢谢你,悠仁。”

泽村荣纯很少会露出这么安静落寞的表情,虎杖悠仁意识到了什么,他想了想,俯下身把泽村从床上直接打横抱了起来,不顾对方的惊呼把人一路抱到餐桌旁才放下来。

“先吃饭吧!”虎杖悠仁把筷子塞进泽村手里,又给对方夹了两个肉丸,“这个丸子很好吃哦!是我自己捏的!”

长这么大第一次被公主抱的泽村荣纯涨红了脸,明明他和虎杖身高差不多,他自己也有可虎杖抱他的时候看起来像抱个纸片一样轻飘飘的完全不费力。

“怎么了?真的很好吃哦!”虎杖完全没发现好友的羞耻心,毕竟咒术师经常遇到危险,危急时刻抱着同伴逃跑实在太常见了。

泽村荣纯憋了半天,最后在虎杖疑惑的目光里泄了气,他夹起丸子狠狠咬了一口:

“好吃!”

美好的食物能让人心情变好。

至少泽村和虎杖一同横扫桌面菜肴之后,他心里那种空了个大洞的感觉减轻了很多。

虎杖悠仁收拾好桌面,把电视调到搞笑节目的频道,又往小伙伴怀里塞了一个柴犬抱枕,然后才坐下来搂住对方的肩膀。

“感觉好点了吗?”

正被搞笑艺人逗得哈哈大笑的泽村荣纯一顿,他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花,认真体会了一下现在的心情:“好多了……虽然输了比赛但其实没有很伤心,就是感觉有点茫然。”

“不是因为比赛吧,”虎杖悠仁看着泽村头顶自醒来时就没有消散的淡淡黑雾,“荣纯是个很坚定的人,别说今天的比赛并不是你的责任,就算真的因为实力不足输掉了,你也只会努力训练,下次再胜利的。”

“我在看台上看得很清楚,”粉发的年轻咒术师直视着好友迷茫的眼睛,“当时……你们监督对你说了什么?”

“悠仁太直接啦。”短暂的沉默后,泽村荣纯抱紧了怀里的柴犬抱枕嘟囔。

“抱歉抱歉,”虎杖悠仁举双手投降,“但是对荣纯拐弯抹角地说话是行不通的吧。”

泽村荣纯答非所问,他金棕色的眼睛略略黯淡:“悠仁,你觉得……我能成为王牌吗?”

“当然!”虎杖悠仁不明白小伙伴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但他仍然毫不犹豫地给出了答案:“虽然现在还不是,但我相信荣纯总有一天会成为王牌!”

“如果我是王牌的话,监督今天会不会早点换我上场呢?”泽村荣纯自言自语,只有虎杖能看到的黑雾正在他头顶升腾。

“荣纯!”虎杖悠仁打断他,“今天的失败在于换投时机,这是在场所有人都能看出来的事实,但这是你们监督的失误,绝不是你没能拿到王牌的错!”

“你今天表现得非常棒!完美继投,零失分,还在对方投手里拿下安打,滑垒也非常漂亮,虽然最终没能回到本垒……但这是其他打者的失败,不是你的!”

“你只是投手,而你已经做到了投手能做到的最好。拥有王牌背号又如何呢?今天所有人记住的都是泽村荣纯,而不是青道的王牌。”

“你知道吗?你站上投手丘之后,野手们的气氛都变好了,我能感觉到他们都相信你、信任你,坚信你是他们愿意为之守备的投手。”

“或许你们监督确实是出于锻炼王牌的目的才没有及时换他下场,可是荣纯,你记住……”

“永远不要把别人的错误归咎在自己身上。”

泽村荣纯定定地看着他,对方深棕色的眼睛温柔又坚定,仿佛微漾着日升月落的潮汐,又带着洞穿一切的叹息。

无端地,他想起去年的西东京选拔赛。当时作为王牌的丹波学长负伤,他对投手后辈们这样说了:“只要站上投手丘,你就是队伍的王牌!”

虽然一直就嚷着“要在青道成为王牌”,但那主要还是因为王牌背号代表着一个队伍的信任和嘱托——他想要这样的认可。

咒术师真狡猾呀,泽村荣纯想,轻易就看透了我的不安和迷茫。

对方是咒术师,也是一直以来把他打出全垒打的超强打者。而这样的人在看过那么多比赛,见识过豪速球之后,仍然给了他直白的认可。

虎杖悠仁坚信他能成为王牌。这不是出于友情的安慰,只是单纯对他投球的认可。

泽村荣纯露出一个大大的、像往常一样有点傻的笑容,他跳起来猛拍虎杖的肩膀:“什么嘛!你这么信任我吗?我就知道,悠仁肯定被烈焰左投的投球吸引了!”

“是的,”虎杖悠仁抓住泽村的肩膀,强迫害羞的小伙伴扭头看他,“从第一次看到你投球开始 ,我就已经是烈焰左投泽村荣纯的粉丝了!”

泽村荣纯自信地笑起来,他的眼眶微红:“泽村大人绝对会拿到王牌!”

“绝对会带领队伍赢得胜利!”

“到时候,悠仁一定要来看我们的甲子园!”

虎杖悠仁看着忽然兴奋起来的好友,一直萦绕着他的黑雾在这一刻轻飘飘消散了,于是他也跟着一起上蹿下跳:“一言为定!我要看着荣纯全国制霸!”

“全国制霸!”泽村荣纯一手指天,站在沙发上大喊:“我会让他们把球都打出去——”

“——防守就交给身后的队友了!”对泽村的赛前喊话相当熟悉的虎杖悠仁立刻接话。

两个少年都笑了起来,他们高高兴兴地滚成一团,闹着闹着虎杖突然提议:“荣纯,要打棒球吗?这附近有个棒球场哦。”

“要!”泽村荣纯爬起来大喊,他现在觉得全是都充满了使不完的劲,“我最近可是进步了很多哦,才不会又被你打出全垒打!”

一小时后。

“你们咒术师根本不讲道理!!”

“欸?可是我没有用咒力……”

“球都被你打光了!” 泽村荣纯看着又一次飞出场外的棒球欲哭无泪,“这是最后一个了啊啊啊!”

“抱歉抱歉。”虎杖悠仁吐吐舌头,“但是荣纯的球比上次更难打了,超级会跑的!”

但你还不是每次都打出全垒打了吗?!

泽村荣纯是个开朗乐观的笨蛋。

其实只需要一句鼓励,他就能挣扎着从常人挣脱不开的泥潭中站起来。

虎杖悠仁也知道这一点。

即使他不在,泽村荣纯也不会被黑雾咒灵杀死,因为他总能自己开解自己,即使这样的过程像再次撕开伤口一样痛苦——身上遍布的伤疤就是他一次又一次自救的证明。

钻石需要打磨,而泽村荣纯自己也是打磨的人之一。

只是虎杖悠仁仍然希望,这个打磨的过程可以轻松一点、再轻松一点。

至少要让闪闪发亮的钻石知道,他是被人爱着的,被人信任着的,被人鼓励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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