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对酒2（2 / 2）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上次带上他也没帮什么忙，还会拖延了时间。留下早饭，他便出山帮忙。

下山务农是每个苍青派子弟的必修课。

苍青派是个小门派，不同于隔壁陌尘派拥有上千的门内子弟，他们门派连带长老门童等加起来也不过二百来人。为了山上子弟都可以吃饱饭，还有更多的时间修炼，钟掌门便把灵谷种子分发给归苍青派管辖的各个村民，让他们种植，每年再派弟子们下山帮忙收取。

虽然刚过处暑，但夏季的炎热还未消退，村里处处都是穿着麻衣短袖的人。林寒渊和城主欧阳杉两个穿着长袖、衣身有长摆的人显得特别突兀，但村民都习以为常，甚至会上前打招呼。

“林仙君，这里便是今天最后一个村了。”欧阳杉颤颤巍巍地走下剑，即使每年春秋都跟着仙君们巡视，但有些恐高的他还是不习惯，“此村临海，春季遭了洪水，这月初还有人成妄伤人。我同钟大人提前报备过。”

“裕津村是吧？我知道，就是此村需要帮忙。”林寒渊敛剑入鞘，先去最近的一户人家。

欧阳杉打开户籍册，小跑几步跟上，指着前面的瓦房说：“就是这家，姓孟。今春遭遇洪水，五十岁的大爷染病去世了；月初他儿子被妄杀害，如今只剩其孙女一人和他老伴，家里一个男丁都没有了。”

林寒渊望着院里的海棠树，想起初春的时候路过这家，问：“孩子的娘也去世了？”

“没，上周改嫁了。”

“哦，”林寒渊点了下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还未走进门，两人就看见亭亭玉立的少女搀扶着年迈的妇人走出来。

林寒渊扫了一眼户籍图，转头对身后的城主道：“在院子等我，割完就去下一家。”说罢，就往前面的麦田去了。

一把银剑旋转飞驰而过，金黄的麦穗纷纷落地。林寒渊以气御物，将成堆的麦穗敛进芥子袋。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几亩灵谷田就收割完了。

提着芥子袋返回小院的时候，欧阳杉正和她们谈笑风生，见到他回来了，立马起身：“不知小姐家的石磨在哪里？我们把麦壳磨掉就直接收走了，省得你们再跑一趟。”

“哎呀，石磨之前用来砸妄，摔碎了。我给你去周大哥家借。”姑娘说着就要出院搬。

石磨那么重，怎能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提过来，林寒渊出声拒绝了：“不必麻烦了，我们一道过去就是。”

“好。”姑娘点点头，转头说：“那奶奶您先在院子里坐会儿，我去去就来。”

三人往村落中央走去。孟姑娘领头和欧阳杉并行走在前面，林寒渊拎着米袋跟在后面。

村落中心十分热闹，隔着一个小山头，便听见村民们的说话声。孟姑娘担心仙君的嫌弃，出声解释道：“现在大部分村落都秋收了，大家白天都在那里聊聊天。平时孩子们也都喜欢在那儿玩，那儿坝子大。”

林寒渊不明白她解释什么，但见姑娘转头看着自己说，还是礼貌地点点头。

几人绕过山头，越近越热闹。虽然山上没有这样的烟火气，但林寒渊不是第一次来了。他觉得这吵闹声有些不对劲，边走边问；“周哥的石磨在前面那个小山坡上是不是？”

“是的。”

林寒渊催动灵力扩大自己的感知范围——越靠近中心越能感受到魔的气息。

“你们在这里待着，不要再往前了。”林寒渊挡住前行的两人，把芥子袋别在腰间御剑飞了过去。

远远地，他就看见坝子中心的人尖叫着四处逃窜。黑紫色皮肤的妄，在白天十分扎眼。林寒渊发觉那人魔气深重，已经没救了，便用水灵术把他单独包围起来，控制住。

“是仙君！”不知道人群中是谁先喊了一嗓子。人们纷纷停下来，抬头望向天，原本慌乱恐惧的眼神中生出些许希冀。

“仙君！”

“仙君！帮帮我们！”

“仙君！求你救救他！”

“仙君！我孩子……”

……

人声嘈杂。林寒渊落地时已经分不清是谁在说话了，甚至无法静心感知周围的魔气。心中难免有些烦躁，但这种事不是第一次处理，他知道自己该最先安抚好他们的情绪，让他们都离开这里，避免有人再次成妄：

“诸位！诸位。安静一下。你们村管事的人在何处？”

听到仙君发话，村民们很快就安静了下来。靠得最近的人，指向那团水球，小声道：“那个。”

坏了，那疏散村民就变得棘手起来，林寒渊暗自思忖道，但还是处惊不变：“我知道了。那麻烦诸位散开。他已经成妄了。”

说罢，林寒渊抽出亦河，正举起剑，人群中突然响起一声惊吼：“不！”

一女子披头散发，扒开人群，踉踉跄跄地跑来，一把跪在地上：“求您不要杀他！他一定还有救！求您！求您……求您救救他！”

那女子抓着他的手，丝毫不畏惧他手上的剑会刺到她，仍是死死地抓着，嘴里不断地哀求。

有离得近的熟人上前拽她胳膊：“婉儿，别妨碍仙君了。”

女子一胳膊甩开，怒吼道：“又不是你丈夫死了！你当然没事！”

上前带人回去的女子脸色很不好看，但还是好言劝道：“可那已经不是周哥了。他都把你抓伤了！”

“他认得我的！他认得的！我喊他名字他就没伤我了！”

“那还不是隔壁杨哥拿锄头打了他。”

“你胡说！他明明是认得我的！他不会再伤我了！你以为谁家都跟你们似的凑活过日子！”她再一次甩开抓着她臂膀的手，抱住林寒渊的腿，恳求道：“仙君！他还有救的！求求你，求你不要杀他！求求你救他！……”

看着姑娘脸上的泪痕，林寒渊有些不忍，但这妄已经受魔气污染至此，就算带回门派让医术高明的冬青长老医治，也恐怕无力回天。

他半蹲下身，安抚道：“姑娘请起。”

“您救救他！”

“姑娘先起身。”

“你不答应我救他，我就不起！”姑娘胆大地抓住剑身，抵在自己的脖子上，喊道，“你若不救他，那我也一起死掉好了！”

林寒渊无奈叹了一口气，正想着怎么跟她解释顺便治伤时，情况突变——只见眼前人的皮肤瞬间变成黑紫色，双目猩红，喉间发出低低的嘶吼。

而困在灵水中一直在挣扎的妄，此刻也因林寒渊的心乱而破了这水牢，直直地朝他奔来。

那紫红色的指甲眼看着马上就要抓了过来，手中的剑却被这女子紧紧抓牢，林寒渊无力抽夺，索性丢下亦河，腾空而起，再次用水灵术将两个妄团团围住，丢离人群。

亦河在水中转了个旋，在两个妄落地之时，被林寒渊以气御之斩了它们的头颅，再次回到他的手中。

林寒渊的手心微微发汗，身后响起人们的欢呼声。他捡起那两具妄化成的晶石，正要敛剑入鞘，人群中却再次出现了叫喊之声。

三五人朝他飞奔过来，灵脉却在这时已经枯竭，刚才那两次水牢禁锢使用了太多的灵力，怎料这次被污染成妄的有那么多。

但此刻也只能提起剑硬干了。林寒渊心里发了狠，一剑先斩伤了两个，可那妄根本感受不到痛觉，仍旧伸手抓来，毫未躲闪。他正要再次挥剑斩杀，却被身后突然扑过来的一把抓伤了胳膊。

亦河落地，五个妄将他团团包围，他无暇也无力提剑斩杀。

左右无门之时，只听箫声由远及近，周围的妄纷纷捂耳倒地，痛不欲生。而后，带刺的藤蔓从泥里拔地而起，绕上了这几个妄的脖子，扭断了头颅。

“林寒渊！掌门命你叫上我，你为什么不听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