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噩梦1（1 / 2）

林寒渊在黑夜中飞奔而逃，野草划过他的脸颊割出一道道细小的伤痕。身后就是家的方向，可他不敢回头。

“就在附近。我感受到了。给我搜！”

身后的火光渐明，林寒渊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尽管他几乎感受不到自己的双腿，但依旧尽可能地朝山下奔去。

“居然有三个，还挺机灵。都给我仔细查！不许留下后患！十岁不到的孩子还拖着个女娃，跑不了多远！”

“是！”三个黑衣人齐声应道，抽出腰间的剑。剑锋从火光下一扫而过，甩出了几滴鲜血。

林寒渊捂着妹妹的嘴躲在灌木丛后，大气不敢出。刚才跑得太快，绊了一跤，连着背后的妹妹也摔在了地上。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躲在衣柜里的她看明白了此刻的状况，平时一饿就哭的小女孩儿，现在膝盖流血了也没吭一声。

只见举着火把的人四散开，没了踪影，满头是汗、脸颊绯红的林寒渊这才敢轻轻喘口气。

一大一小的身影在半人高的草丛中匍匐，朝着没有光亮的地方前进。

三岁的孩子到底还是受不了野草倒刺、泥中石粒带来的疼痛，即使忍住了眼泪，还是控制不住地吸了吸鼻子。

利刃划破空气，发出轻微的争鸣。

林寒渊捞起妹妹，避开飞来的短刀，滚了两圈。

还没来得及站起来，数把短刀已经接踵而至。

林寒渊快速抽出亦河，横剑反击，细弱的胳膊控制不住地微微发颤。

身体已经乏累，但脑子还清醒——位置既然暴露，那么躲藏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林寒渊竭力一击将短刀打回飞来的方向，趁着黑衣人闪避的功夫迅速奔向没有人的空缺。

父母用命换来地逃生机会，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带着楚楚逃出去！

五把飞镖擦着鞋跟深深插进泥里。

林寒渊来不及后怕，抱着妹妹拼命往前跑。双腿已如绑上了千斤的铁链，负重不堪，可他知道必须要拼命迈开步伐，一旦停住，下一秒必会万刀穿心。

双腿已经失去了知觉，视力也因过度的体力透支而昏花，耳朵嗡鸣，一个不留神，他踩进了河里，脚底一滑，脊椎骨磕在了石头上。

楚楚被黑衣男子一手提走。

“哥哥！哥哥！哥——”

撕心裂肺的吼叫声在耳边炸开，林寒渊顾不得后背的疼痛，用尽毕生所学以气御剑，划伤了其中一人的眼睛，看见妹妹落地，他强忍干渴喉咙的疼痛，大喊道：“跑！”

亦河剑落地，林寒渊疲惫至极，心中恳求着从未信过的神明让阿妹躲过一劫，还来不及将剑召唤过来，就见一银光冲着自己胸口飞来。

“不愧是玄淼的儿子，一人竟让我的这些弟子这么狼狈。”深沉阴冷的声音由远而近，林寒渊感觉自己被提了起来。

“林寒渊……”

意识模糊中，他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耳边隐约还有箫声。

“师傅，那女娃不小心跑到悬崖掉下去了……”

“那必死无疑了。”

“林寒渊。”

刚才的呼唤似乎更近了一步，箫声也渐渐明晰，他以前听过这首曲子。林寒渊费力睁开眼睛，只见寒光闪过，眼前是那个领头的举起了长剑，他一如杀死自己母亲一般，将那还染血的银剑刺入自己的胸口。

“林寒渊！”

长剑拔出的那一刻，他见到了晨光中身体里飞溅而出的血液。

猛然坐起，林寒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而后嗓子止不住地咳嗽。

一杯水递到眼前，他茫然接过，抬头看见钟明凤一脸困倦。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还在梧桐苑的小屋里。

“你又做噩梦了。”床边的男人松松垮垮地倚在桌边，单手撑着桌子，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不好意思，师尊。又吵醒你了。”

“无碍。天还没亮彻底，我再去睡会儿。今早晨练你代我去吧。”穿着白色亵衣的他抓了抓后背，迷迷瞪瞪地回屋了。

看着钟明凤离去，林寒渊望了眼被竹棍支着半条缝的窗户，天边已是鱼肚白。

他揉了揉眼睛，蹑手蹑脚地起床、打水，收拾好后御剑出门，前往西北的酬勤山，监督刚入门的小弟子们晨练。

林寒渊还没落地，就听见山腰有人再喊：“快快快！今天不是南明长老！是他徒弟！快排好！不然要被骂了。”

他嗤笑了一声，从剑上跳下，拿出芥子袋里今早晨练的花名册，开始点名。

日过山头，箐沧山顶的古钟响了五下，提示着苍青派的弟子们该去苍青山吃早饭了。

可众晨练弟子们都不敢出声提醒，谁都记得上次提醒的袁望，三九天被罚了整整一个时辰，日上三竿才被朋友们架着去休息，连着发烧了三天三夜。

“潭之！”

明朗的少年音从东边传来，山腰上挥剑的弟子们瞬间看到了希望——是瀚海师兄来了！

“潭之，”甄浩一跃而下，一把搂住林寒渊的肩，“我在公厨没看见你，猜你今天替长老晨练，你果然在这里。走啦，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