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毕业1(1 / 2)

“我打死你!谁让你碰言言的东西!”

酒瓶朝着叶潞安飞过来,他下意识抬手去挡。九岁的叶潞安比同龄的孩子瘦小一圈,皮包骨头的胳膊难以承受酒瓶的冲击力。

他的胳膊被打落,酒瓶重重地砸在胸口。

叶潞安痛得哼了一声,捂着胸口抬头倔强地盯着男人。

“再看老子挖了你的眼!”

男人提着凳子朝着叶潞安走过来。叶潞安瘫坐在地上,伤臂费力地撑着地面往后挪了挪。

“够了!”一直靠在旁边沉默的女人终于出声阻止。

男人听到女人这么说,挥动胳膊将凳子砸在了叶潞安旁边,怒骂着摔门而去。

女人坐在暗处看着叶潞安,神色复杂。她起身到抽屉里拿了一支跌打药,扔在叶潞安身边。

她垂眼盯了叶潞安一会,俯身摸了摸他已经青紫的胸口冷冰冰地留下一句擦药吧。

叶潞安抹了抹脸,发现没有眼泪,这种日子早已习以为常。

他正低着头给胳膊擦药,身后的门外传来了异响。倏地,门被砰的一声踹开,刚才的男人和女人闯进来。

女人面目可憎地扑上去掐着叶潞安的脖子。

叶潞安双手抓住女人的胳膊奋力挣扎着。女人蓦然抬头,是一张空洞的脸。

她的眼角流出一滴血泪,撕心裂肺地喊着:“你还我言言!还我言言!”

叶潞安被这张脸吓地一颤,慌乱着抬手挠了一爪。女人脸上顿时鲜血直流。

啊——!

叶潞安喘着粗气惊醒。

6月末的天气已经有些闷热,鬓角的汗珠顺着发丝滴在了他攥紧的手背。他伸手拍亮了闹钟,才两点。

叶潞安穿上拖鞋,踢了踢脚边吱呀作响的风扇让他它起来干活。

可是本来还在苟延残喘的扇叶,这下彻底罢工了。他叹了一口气,拖着沉重的步伐进了厨房。

他打开灯,厨房的光线却没有多大改善。头顶的灯管忽闪着,发出滋滋的刺耳声。叶潞安倒了杯水,站在水池边一口气灌下。

他盯着滴答漏水的水管发呆,站到腿都酸了才转身上了床,可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辗转了一会,叶潞安干脆起床。

他从柜子里拿出一件已经发黄的白色背心,张嘴咬断了下摆处缠绕的线。然后套上衣服坐在了书桌前。

说是书桌,不过就是一张缺了一条腿的破旧木凳。叶潞安用初中用过的课本垫平,勉勉强强够写字。

叶潞安翻开破了皮的笔记本,他咬着笔头若有所思地点着头。十分钟后,他落笔,笔尖飞快地在笔记本上留下叶潞安的灵感。

四下静谧,狭小的房间里只能听见漱漱的写字声。

直到太阳从地平线露头,叶潞安也没有再回到床上。

“以鸣!以鸣!”江母在楼梯口朝着楼上喊,“下来吃早饭了。”

江以鸣一路小跑地下了楼,手里攥着一条领带:“妈,帮我系一下。”

江父正坐在餐桌前看报纸,抬眼看了看江以鸣,放下报纸招呼他过来。

“过来,老爸给你系。”

江母拉了椅子坐在对面,笑意盈盈:“一会儿妈妈再去衣帽间选一个领带夹,保证江以鸣是毕业典礼上最耀眼的男孩。”

志仁中学,著名重点高中。

从这里走出去的名人志士,排满了校史馆的一面墙。今天是毕业典礼,江以鸣作为校舞蹈社的队长,为母校献上了最后一次演出。

江以鸣的父亲江涛,曾是一名优秀的骨科医生。他认识了江母赵倩倩之后,跟着赵家下海经商。但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忽略对江以鸣的医学启蒙。

别的小朋友还在和稀泥的时候,江以鸣已经跟着父亲练缝针了。

虽然自己已经脱下那件白褂,但江涛一心想让江以鸣继承他的衣钵,延续江家的传统。

可18岁的江以鸣有自己的梦想。

卧室里一整个柜子的奖杯奖牌,是他为梦想付出的努力。他热爱舞蹈,渴望舞台。但他知道自己是那个不让父母操心的优等生。

他会乖乖地按照父母规划的轨道,中规中矩地跑完这一生。

此时的叶潞安正站在启明中学的操场上,台上校长讲的激情四射口水横飞,台下一片混乱。

叶潞安站在队伍里发呆。他前面的男生朝着隔壁班的女生吹口哨,嘴里的口香糖嚼得震天响。隔壁班女生白了口香糖一眼。

他发出一声怪叫,上手要摸女生的脸。

他的手还没落下去,胳膊就被人抓住甩到一边。

口香糖顺着那人的手看过去,是叶潞安面无表情的脸。他把头凑过去,嗤笑一声:“哟,英雄救美呢。”

劣质发胶的味道令人作呕,叶潞安微微皱起了眉头。他的目光向着主席台,语气平静:“你的手挡着我了。”

“呸,假清高。”口香糖啐了一口,“你给我等着。”

台上校长刚宣布典礼结束,台下的学生就一哄而散。叶潞安回到教室,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座位。

回家的路上,他琢磨着自己的未来。

上大学?从哪里搞钱?反正也考不上什么好大学,不如早早找工作去吧。

“叶潞安!”

远处传来口哨声。叶潞安抬眼看去,果然是口香糖。他后面还跟着几个小弟。叶潞安不想和他们起冲突,转身准备换条路。

口香糖却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身后的小弟得了号令,冲过去要把他按在地上。

叶潞安自知跑不掉,他叹了口气冷着脸盯着口香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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