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2(1 / 2)

明风笑原以为,这么一闹,夏侯家那边的婚事算是彻底完了,已在寻觅下一块栖身之所。

谁知几天后,一名衣着华贵的信使来到妖林,探头探脑瞧了眼里头稀稀拉拉的帐篷,个个灰头土脸缺胳膊少腿,像是这辈子没洗过澡,嫌弃地把怀里物什一扔,“我家族长给你的。”

明风笑接过了,那物用木盒子封起来,雕着花纹,有双龙盘旋的暗锁,“这什么东西?”

信使拿鼻孔瞧他,“婚书!”

——这属实叫人意外了。

明风笑将那几十个字读了又读,再跟对方掰扯半天,原来夏侯家也没有跟他结亲的意思,架不住那家子人饭桌上七嘴八舌数落他时,正主夏侯璇忽然来了句,“明公子么?瞧着是个好人,我已见过了他,很是喜欢他的脾性。若是父亲要做主娶他进门,我是没有异议的。”

语毕,众人皆惊,明风笑听完,自己也惊了——生平头一遭,遇到个人说喜欢他脾性的。

总之,大公子将他看对眼了,外加余千机百般撮合,这事就这么稀里糊涂定了下来。

明风笑估摸,夏侯家不光看不起他这个妖精出身的男君,也不怎么重视那位同为妖精的养子——

请帖半封没发,连府邸也没布置,就只在卧房换了套喜庆的寝具,贴点窗花红烛,如此应付了事,都不是敷衍二字能概括了。

明风笑不介意,反正他也没真打算真把自己卖给夏侯璇,只是为了绑一张地契,等安顿好族人又找好下家,他直接拍拍屁股跑路,那群人爱怎么折腾都妨不着他。

换上他们家送来的喜服,绣的倒是很精致,听说亲家连这东西也想偷懒给他用粗的,是那位夏侯公子坚持,再节省也不能省到这地步,方才给他留了点颜面。

虽说是场滑稽的闹剧,叶素素却说什么也要亲自送他。

虽说妖界没有性别大妨,男的嫁男的很常见,但当娘的还是拍他的手,对他千叮万嘱,“夏侯家的人一看就不是好相与,娘料定你去他们家要吃亏,可惜娘没用,一具带病的身子,保护不了你。这是你八姨九姑他们给的**散,就是九头牛吃了也能给他放倒,你好好收着。你虽是嫁过去那方,娘却知必定是不肯做下面那个,要是夏侯家那小子肯乖乖听话从了你也就罢了,他若敢对你用强,你就用这药把他迷晕,再暴打他一顿,然后逃回来。你在家十多年,爹娘都不舍得骂你,出了门莫叫别人欺负了去……”

“……”明风笑捏着那**散,郑重点头,见她越说越偏,眼泪汪汪的,要舍不得放他走了,忙一抽袖子开溜,“知晓了!娘,又不是什么诀别,待我去跟夏侯家拜了堂,明日就回来看你!”

到了对家,草率地收拾一番,拜了夏侯璇父母,从丫鬟的闲言碎语中,明风笑方才得知,原来不光自己打哈哈不走心,人家也是这般,给他安的身份只是个侍妾,连名正言顺的妻都算不上,拨的房子也是最次的。

明风笑嗤之以鼻,既然这么嫌弃他,当初同意这门婚事,图什么?

夏侯家虽然没有派发喜帖,却有闻风赶来看热闹的,当主人的不好直接赶人,只能伺候酒水意思意思。

神族与妖族成婚实属稀奇事儿,其中不乏妖怪浑水摸鱼溜进来看热闹,拜完堂穿过大厅,路上遇到不少长得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明风笑听见一只壁虎精道,“夏侯家不是对他们那个养子挺好的么?怎么从垃圾堆里给他找了个老婆,长得倒是好看,也不知是个什么血统的妖怪,他们家老爷夫人,个个眼里容不得沙子,怎么闭着眼同意这门婚事了?”

另一个鸟精掐着把细声细气的嗓子,“听说是大公子自己喜欢!哎呀,人家自己都愿意了,你嚼什么舌头根?”

壁虎精道,“大公子好像也是只妖吧?秃鹫还是……啊,白头鹰?放在林子里边儿,老鹰可是要吃蛇的,这对却要入洞房。啧啧,也不知道以后生出来的,会是个什么模样的小怪物,至少血统是不用愁了,妖上加妖,最低贱的小妖怪嘻嘻嘻!”

明风笑斜眼瞅过去,那壁虎精长得跟块疙瘩似的,顿时更是厌烦,将腰上的剑拔出来一剑抽过去,削下他半颗脑袋,“你血统很高贵么?嚯嚯谁?”

那片脑袋掉下去,不多时竟又长出了新的,宾客骇然,有人对夏侯璇嚷道,“夏侯公子,这可是你家的地盘,你快管管他!”

夏侯璇略微点头,摆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上前对明风笑道,“明公子,还是不要动手为好,你知晓我爹娘他们已经看你很不顺眼了。”

那壁虎精见他为自己说话,捂着新长出的脑袋,趾高气扬地附和,“就是!简直悍妇一个,招人嫌!”

……悍妇?

明风笑剑花一挽,这次将他整个脑袋削掉了,“你再狗叫一句?”

那壁虎精整个儿倒地,众人四散奔逃,不多时又长出新脑袋爬起来,鸟精尖叫道,“大公子,若不是我这朋友命硬,他这就算是杀人了吧?!你还不管!”

夏侯璇两只手拢在袖中,略带歉意地冲他点头,“抱歉,你刚刚也看到了,我管过了,没用。”

“……”

明风笑又在那两只妖精身上连挥数剑,这口恶气出了,回房时已是满身脏血,客人被他吓跑了大半,明天早上指不定要被江折月喊过去挨骂。

但,明日的麻烦明日再说,明风笑是不会给自己找不痛快的。

在浴房洗了澡换身清爽衣服出来,却见夏侯璇正坐在床上翻书。

自己的婚服弄得一身狼狈,他却仍是清清爽爽的样子,连袖子的褶皱都不曾乱。

见他出来,将书卷一合,放在床头,“过来。”

——还从未有人,用这种语气对他说过这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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