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焦成13(2 / 2)

  李昀见他身上一袭姜色破烂长袍,还有那熟悉的跛脚与拐杖,怔了怔,轻声道:“老人家,今日,在客船上...”

  老者脊背一颤,扔了拐杖,猛地扑倒在裴醉面前,踉跄着单膝跪地,头始终不肯抬起来,可是那被多年风雨压弯的脊背忽然便挺得极直,像是,骨子里的铁血被点燃,支撑着这副风烛残年的残躯老体。

  “末将,赤凤营天字所总旗,邓卓,叩见大帅!”

  裴醉坐在木箱子上,缓缓抬眼。

  半晌,轻道。

  “嗯,是你。”

  邓卓没想到裴醉还能记住自己的脸,枯瘦的脸上青红交杂,愧意深重,朝他猛地叩着响头,声音闷响,鲜血飞溅,却仍没停。

  他将这么多年的愧疚、无奈还有恐惧,重重地砸在地上。

  砸得四分五裂。

  裴醉没阻止他,只是手中握着瓷碗,目光散漫地望着门外空旷的夜幕。

  逃兵该死。

  但,既然逃了,便逃了吧。

  陈琛摔了手里的碗,啷当作响,白瓷碎片四处纷飞。

  “赤凤营?大帅?”

  陈琛抖着手,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他娘的,这不是在做梦吧。

  “裴...裴总兵...摄政王?”陈琛也噗通一声单膝跪下,膝盖扣得极响,险些碎裂,“末将也该死!”

  怪不得,怪不得!

  这么好的箭法,除了裴将军,还有谁?

  可是不对啊,梁王和摄政王不是死对头吗?

  陈琛狐疑地抬眼,见两人并肩而坐,言笑相晏,丝毫没有嫌隙。

  陈琛深深叹了口气。

  他果然不适合搞党争,还是修河堤吧。

  “什么该死不该死的,都坐吧。”

  裴醉抬抬手腕,低低咳嗽一声,又抿了一口羊汤。

  陈琛心有余悸,连坐木箱子都不敢好好坐了,屁股只敢坐一半,身体挺得僵直,比竹竿还挺拔。

  “邓督运官,与老人家是什么关系?”李昀看着两人有些相似的面庞,故有此一问。

  邓卓身体颤了颤,先谨慎地打量了一下犹自喝汤的裴醉,才敢低声禀报道:“梁王殿下,小人今日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殿下。邓连...是老儿的儿子。老儿今日来找焦捕头,也是希望他能网开一面,善待我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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