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焦成(2 / 2)

  第7章 焦成

  陈琛被李昀提醒,‘啊’了一声,从地上拿起一只白瓷浅口圆碗,盛了大半碗乳白色的汤。

  那汤零星飘着油花,却不显腻,像是木槿河上飘的落花,打着旋儿的转。

  李昀将手里的汤递给半天不说话的裴醉。

  “你怎么了?”

  他笑着摇摇头,接过手里的汤,抿了一口。

  “好喝。”嗓音有些哑。

  陈琛抚掌称赞:“你果然是赤凤营的人吧?”

  “是,末将曾在赤凤营参军。”裴醉盯着碗里的汤,两三口便喝了干净,笑道,“陈大人怎么知道这汤做法的?”

  “哪个武将不知道?这汤可有故事了。”陈琛狐疑地问,“你不知道?”

  裴醉盯着那氤氲升腾的热汤,笑着摇摇头:“末将只在营中喝过。”

  看来还是个新兵蛋子。

  陈琛摇摇头。

  “十二年前,兰泞熊崽子破了北疆河安的城墙,在承启烧杀抢掠十几日,然后大摇大摆的原路返回。”陈琛咬牙切齿道,“奶奶的,混账狗屁玩意儿。”

  李昀转眼,看着裴醉怔怔出神的侧脸。

  陈琛接过那病秧子手中的汤碗,给他盛了满满一碗,豪气干云道:“当时还是个十三岁孩子的裴总兵,领兵封城死战,火攻烧城,弄死了一半兰泞狼骑,还追出去百里,捅了他们的营地。河安没粮,于是裴总兵就在在漠北草原杀了牛羊,全带了回去,又放了鱼,炊长炖了汤,犒劳三军。听说啊,那汤的香味,百里外都能闻到,可气死那群混账狗屁兰泞熊崽子!”

  裴醉又昂首喝了一口,喉结一滑,犹如痛饮烈酒。

  “置气又有何用?死去的同袍,还有...长公主和老侯爷,也都回不来了。”

  陈琛被他一句话弄得情绪低沉,气得直哼哼:“你这臭小子。”

  大庆边关是会吃人的。

  十二年前,埋葬了裴家六口中的五人。

  五年前,又差点吞噬了裴家最后一丝血脉。

  李昀双手捧着手中的热汤,小口啜着。

  汤入喉,烫胸口。

  仿佛那漫天黄沙与满目鲜血都藏在这小小一碗汤里。

  “陈总河。”李昀淡淡一笑,将话题引走,“今日河道修补的如何?”

  陈琛起身,抱拳回禀道:“多谢殿下出手,今日搬运黄土黏土和砂石的人手便够了。罗坊门附近断裂的堤坝已经快要修补好了,瓦工与河工明日便会去收尾。只是决堤不止一处,还有三处要修补。”

  “不觉得有些巧合吗?”李昀语气微沉,“虽说秋季多雨,又遇上汛期,确实水患多发,可十日前,并无连日暴雨,又如何四处堤坝同时决口?”

  陈琛无声叹息:“末将也觉得奇怪,但是河堤损毁太严重,看不出是人为还是大水撞击。再说...这望台,是没有人去查这等细枝末节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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