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摄政王1(2 / 2)

  一身着湖色衣袍的青年轻轻叩了叩门扉,身后背着永不离身的方形黄梨木药匣子,像是背着一座大山。

  “殿下,你又在喝酒了。”

  他轻手轻脚地挪到裴醉身旁,轻轻撩起袖口,按上那截削瘦苍白的手腕,脸上表情十分热闹,眉毛一会儿皱起,一会儿舒展,哪里还有平日扎堆在医书里的平和与淡然。

  “伯澜,酒养浩然气。”裴醉面不改色,胡说八道。

  “医书上可没说过。”方宁嘟囔两句。

  “尽信医书,不如撕了医书。”裴醉抵唇轻咳,眸中笑意淡淡。

  方宁长吁短叹。

  他一个拿针扎人的杏林,何苦和殿下这个拿刀砍人的武将在嘴上争长短。

  方宁随手祭出一个姜色针帘,二指捻着牛毛银针,敛起脸上的丰富表情,眼神一凝,在手腕下三指处虚虚一比,稳稳刺了进去。

  裴醉闷哼一声,缓了口气,抬手擦掉唇边新渗出的一丝暗红血色。

  方宁连下了三针,看见那人抵唇低咳不止,不由得心焦上火,往自己嘴里塞了一颗清心丸,急得开始原地打转。

  “眼晕,你好好坐着。”裴醉蹙眉哑声道。

  “殿下,我是不是做错了?”方宁蹲在裴醉的膝前,眼中的迟疑几乎要满溢了出来,“以毒攻毒,本来就并非上策。你现在旧毒未清,新毒又几近入骨,再这样下去,就不是能不能提得动刀的问题了,而是能活多久的问题了。”

  “伯澜啊,这毒你研究了三年了,可有解?”裴醉眉峰微微上挑。

  方宁脸色铁青,僵硬地摇了摇头。

  “所以啊。”裴醉笑道,“有选择的时候,才分上策下策。没选择的时候,谁还论计策高低优劣?”

  “是这样吗?”

  方宁咬着手指头,总觉得自己又被殿下的胡言乱语唬过去了。

  “当然。”裴醉支着手臂,勉强坐直了身体,朝他伸出手掌,“再给我一瓶,明日我要去一趟望台。”

  “不,不。”方宁卸下背上的药匣子,八爪章鱼似的抱得很紧,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为什么要去望台?呆在承启不好吗?”

  “北疆战事吃紧,偏偏望台此时水患,漕运难行,军粮积压。近日没有暴雨,堤坝却塌了。时机太巧合,我得去亲自看看。”裴醉转着大拇指上的青玉扳指,眸色深冷,“望台是水路枢纽,毗邻江南八府,不能出岔子。”

  方宁盯着怀里的药匣,咬了咬牙,从里面拿出一个白色瓷瓶,捏在掌心里。

  “殿下,少吃一点。”方宁垂眼望着手里的白色瓷瓶,“如果哪一日,这药开始反噬了,你就真的活不了太久了。”

  裴醉眼眸一舒,从方宁手中接过那白色药瓶,淡淡笑了:“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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