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4(2 / 2)

李艰难地坐起,把她腰间系着的皮带抽出,“你用你的药毒死我,我用我的腰带勒死你。”

“好。”我应了一声,走到树的另一侧,背部和后脑紧贴着树干坐下,说:“来吧,那药水会让你渐渐失力,你得快点动手。”

清凉的树荫下,李跪在树后,将皮带套在我的脖子上。

脖子上的皮带渐渐收紧,一对爱侣即将长眠于此,再不受俗世侵扰。

可是李爆发出的力量令我怀疑,她真的中药了吗,她是不是想诓我去死,然后自己活!

何况窒息如此痛苦,我受不了了……

不行!我不能让她杀死我!

我拼命的挣扎。

李的低语传过来:“忍一忍,很快就好了。”

忍你妈b,你TM就是想谋杀我!

可是我一个字也发不出来,我的眼前一阵阵地发黑,意识渐渐迷乱,唯有求生的本能在脑中尖叫。

不要!我不要死!

不要……

上天似乎听到了我的祈愿,我脖子上的皮带竟然松了,大量的空气冲进我的肺部,我瘫倒在树旁,李则从树后面走出来,蹲在我的身旁,看着我说:“死亡是很痛的,你真的想死吗?”

这个想杀死我的混蛋,还在这里惺惺作态!

我的嗓子被弄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只能憎恨地瞪着她。

李看着我的神情无奈地笑了笑,说:“别担心,我虽恨你,却实在不忍心杀你,你遭这一番罪,就当是赔我的命吧!”

你什么意思!

我震惊地看着李。

李怜惜地摸了摸我的脸,说:“你的药我没用,我的身体还是健康无损的,你要用我的身体好好活着呀。”

说罢,她站起身向山上走去。

她要用她的命换我活!她还同往常一样深爱着我!

这才是我的爱人!

我也爱着她呀!

不,应该说,我深爱着她深爱我的样子!

因为缺少父亲照拂,我一惯少安全感的,只有确定李是爱我的,我才肯把我的真心交给她。

我早该知道,她从不曾让我失望的……

……我的爱人就要死了,为了我……我的心里忽然涌起万般不舍。

我挣扎着爬起来,朝李的背影艰难道:“别……走……”

我的声音很微弱,但李依旧听见,并且依言停下脚步。

她是不肯忽视我的意志的,她总是这样!

李微笑地看着我说:“我不想走的,可是我更不想你因为我活不成,安心等着吧,他们会来接你的。”

李深深地看了我一会,终于还是走了。

李过去千般万般的好在我脑海中浮现,我真的舍不得她,为什么命运要如此捉弄我们,为什么我们不能一起活!

为什么!

我痛苦至极,努力地朝李离开的方向爬去,一不小心从山坡上滚了下来,仿佛慢放,我眼看着无数碎石胳在我的身上,以及我的头就要撞到一块巨大的石头上,我恐惧至极,大叫起来。

“不!”

我猛地坐起,发现自己正在一辆行驶行驶的车子上,我坐在副驾,而主驾是……

“瞿溪?”我说。

“哥,你是哥吧!”瞿溪把车子停下,期待地看着我。

我稍微整理了一下梦中混乱的记忆,然后笃定地点了点头。

“太好了!我终于等到你了!”瞿溪扑在我怀里痛哭道。

我安抚地拍了拍瞿溪的肩膀,问道:“我们这是去哪?”

“搬家。”瞿溪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抬起头说,“我在别的城市租了房子,已经把芝芝送过去了,现在我们去同她汇合!青山医院那个疯子受医疗机构的合同约束不能离开这座城市,只要我们离开这就彻底自由了。”

青山医院,我曾在那住了一年,瞿溪说的疯子便是我的主治医师,姓曲,长得一副温文尔雅的善面孔,实际却能以一些电路和刀具抹杀生命,颠倒人伦,比如抹杀我的妻子李的意识,让她的身体供我居住,比如把我母亲塞进一个不知从哪来的孩子的躯体里,让我的妹妹当这个孩子母亲。

过家家似的乱搅,把我原本的生活变成一团恶心的碎絮。

“走了好,我早想离开这了。”我靠在座椅上,疲惫道,“怪从前我一直认不清自己是谁,让你白白担心了那么久。”

“哥,这不是你的错。是那个疯子不守医德,对你下了影响神智的药,他就是刻意不想让咱们安生!”瞿溪愤愤道。

“我那阵确实很不正常。我因为自己的情感和李的身体记忆成为了一个全新的人,那时的我既不是我自己也不是李,但我却把那样的我当成李,甚至给自己虚构了一个丈夫,天天同他较劲……我那时看起来应该与疯子无异吧。”我苦笑道。

瞿溪倒出一只手拍了拍我的腿,安慰道:“一切都过去了,以后都是很好的日子,我们就别想以前了。”

我勉强笑了笑,说:“好,不想了,我们三个人好好过,再不想以前那些荒唐了。”

长达时间的浑浑噩噩让我有些不适应此时的清醒,我做惯了那个有一个讨厌的丈夫的“李”,此时就算知道自己姓瞿名霖,也依旧有种错位感,好像我明明是李,但所有人包括我自己都在强调你做瞿霖才是标准答案,这种违背习惯和感性的矫正让我十分不舒服。

瞿溪见我兴致不高,以为我因为药的副作用还没休息好,便把我的椅背重新调低,要我再睡一会。

我摇摇头,道:“没事,不困,我的手机在哪,想看看。”

李从兜里掏出手机递给我,说:“你这手机没设指纹和面部识别,只有密码锁,我是不知道怎么解,你还记得吗?”

我虽然自认为对手术后的两年发生的事全部记得,但脑子里并没有浮现相应的开机密码,我愣了一下,还是打开屏幕,屏保是一处明媚的夏夜,路灯、弦月、大树和它们背后深蓝色的的幕布构成夜一角,很普通的一张照片。

手指上滑,照片不见,密码锁屏出现,我茫然地看了一会那些数字键,然后把屏幕关上了。

“要不刷机吧。”瞿溪说。

我:“不用了,毕竟是我的手机,总会想起来的。”

瞿溪笑道:“那是拥有李的记忆的人设的密码,你现在是我哥,记不起来是很正常的。”

我莫名觉得这话有些刺耳,好像李在我醒来之前刚死,这手机是她留下来的遗物,我只是个无关紧要的继承者似的。可这明明是我用了两年的手机,我亲自设的密码!

那两年的时光虽是错误,但确确实实是存在的,我可以遗忘那些时光,但是绝不能被那些时光遗弃,我并不是白白叫人家替我活了两年!

我心烦意乱,再一次打开手机,手指在数字键上随便按几次,手机竟然打开了。

为了不泄露行踪,手机卡抽下来了,没网也没信号,我随便翻了几下,同我的记忆一样,手机通讯软件里里除了日常的工作交接基本没有什么生活信息,而且因为我失联了,工作交接也都停在半个月前。

“你拿的是我的工作手机吧?”我玩笑道:“因为我不愿意工作,才把手机的密码忘了的。”

“打开了啊!”瞿溪诧异道,“你每回见我都拿的这个手机,壳都没换过。对了手机不都有私密相册吗和记事本吗,你去那里看看说不定有意外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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