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2(1 / 2)

“你看见它刻了,还是有监控证明?”我问。

“监控这周坏了。”店员说。

“就凭一个字你就说它要成妖了,你也太荒谬了吧?万一是别人偷偷恶作剧刻的呢?”我为她的毫无根据的瞎话感到好笑,我又不是不懂事的小孩子,哪至于那么好骗?”

“你担心它成妖的改造费用是不是,不用担心,我们店得到一家企业投资,新增了一个服务项目,正好可以帮你支付它的改造手术费,整个过程你不需要花一分钱。”店员说。

改造手术费?我第一次听见这个名词,妖现人形不是自动蜕变的吗,怎么还需要手术?那些宣传媒体中都是这么讲的啊!

“怎么个改造法?”我问。

店员:“我也不知道,大概剥去皮毛就能变成人?”

我能看出店员并不清楚,只是开个玩笑,但脑海中还是浮现那双剔透的眼睛安在缺失皮毛的血淋淋的骨肉上的模样,我的手有些抖。

店员开解我道:“我看你从来不来这,大概是不喜欢狗的,正好趁这个机会丢了它呗?妖物要是蜕变成妖,就跟独立的人差不多,不需要你再掏钱养它了,你正好甩了一个大麻烦呀!”

我觉得她的开解没说到正地方,如果她说:“妖物变成妖物是必然的,如果你不让它手术,就会害死它。”

那么在道德压力和经济压力的双重夹击下,我一定飞快地同意,可是她只说这会减轻我的负担。让我在我不能确定我的狗是否能变成妖的情况下,为了减轻我的经济负担,把它送上一个从没听过的诡异手术台……

作为一个学生,此时的我尚且相信正义怀有良知,与后来的混账模样完全不同,因此没有立即同意。

于是我说:“我再想想。”

店员也没强求,笑着说:“行,那你回去再想想,想好了再联系我吧。”

我刚回到寝室,店员就又打电话来了,她说,“小妹妹看到新闻上新出的妖类保护法修正案了吗?那里面说自今日起,任何人类或妖类不得以任何理由阻止妖物化妖,必要时,还应提供相应帮助。”

我目瞪口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刚才发生那样的事,我总有一种这个修正案是为我而设的感觉。但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我不过平平无奇一屁民,没什么突出的智慧和天赋,实在不值当被花这么大心思针对。

我不回应,店员又说:“明天来签协议吧,妹妹,恭喜你呀,终于不用每月掏钱了。”

电话挂断,那双澄澈的眼睛又浮现在我脑海,它安静地看着我,似乎再等我的一个答案,我脱口而出“不是我要放弃你,只是我不那么做就违法了!”

发什么傻?我说的话它又听不见!

意识到我在做什么后,我自己笑自己。

我不明白我为什么笃定手术不是一件好事,整个社会都推崇的事,我为什么非要独树一帜逆潮流而行呢?兴许这个新生的妖会在社会上大有一番作为呢!

第二天,我如约来到宠物店,那条狗见到我仍旧很兴奋,它焦急地在笼子边缘打转,似乎想要从里面出来同我亲近亲近。

店员见我望着狗出神,问道:“你要把它放出来摸摸它吗?在你签字之前它仍属于你,可以任你处置。”

我摇了摇头,道:“不用了,我不是很喜欢宠物。”

签完字我很快就走了,最后见到那只狗时,它正趴在笼子上飞快地摇着尾巴。因为它的位置离门口很近,我要离开,就必然有一段路程要靠近它,它可能以为我要摸摸它,于是变得很愉快。但我只是匆匆路过而已,走出店门,我听见那只狗变得很失落的呜呜声,同昨天一样。

昨天我没回头,今天依旧没有,虽然行为一样,心理境遇却完全不同。昨天我怀着不抛弃它的良知离开,怕回头会受到邪恶的蛊惑,所以不能回头,而今天我深知是最后一次见它,无论出于什么原因,我放弃了它……我不敢再看它,不敢再看它很喜欢我的样子。

再之后,我没有和店员联系,也没再收到有关它的消息,并且没有踏进过那间宠物店。

“你为丢掉它而感到伤心吗?”我丈夫妹妹的孩子,也是我们的小外甥女,一个九岁的小孩子,眨巴着她紫葡萄似的眼睛,很担忧地看着我。

她真可爱。我讲故事时她就乖乖听,讲完以后还担心我伤不伤心,她妈妈把她教的很好,我愿意多见一见她。我想。

“是啊,我很后悔。”我说,“做事情应该有始有终的,像我这样半途而废实在很不应该,你不要学舅妈。”

年6月

我们坐在一家甜品店室外的桌子上,天上的云有点多,阴阴的,凉爽的风痛快地将周身闷热带走,虽没见燕子低飞,但也能知道要下雨了。

“不要伤心了,你也不想的,毕竟我们不能违法呀,违法也是不对的。而且那个妖万一很喜欢做妖呢,做妖以后什么事都可以自己定,就不用再听主人的了!我相信那是很快乐的,像我现在什么事都得问问妈妈才能做,就没有那么快乐啦!”外甥女很认真的说。

我忍俊不禁道:“你说的对呀!我之前从来没想到过,谢谢你哦,我现在没有那么难过了。”

其实我早就不难过了,毕业后生活中、工作中令我头疼的琐事越来越多,那点子不值一提的愧疚之情早就被从我心里挤出去了。今天说这个故事,也不是为了抒发情感、排解压力,只是因为芝芝太可爱,我愿意说些有趣的话逗她开心罢了。

“芝芝!”声音从我们身旁的玻璃窗里传来,一个很有气质的年轻女子从甜品店里跑出来,压抑着怒气地蹲在我的外甥女芝芝旁边,“妈妈不是跟你说过不要乱跑吗?一个没看到你就自己出店门了,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呢?你再不听话,妈妈再也不许你来店里玩了!”

“是舅妈,不是坏人。”芝芝很不服气。

我丈夫的妹妹瞿溪很防备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对芝芝缓和了语气说:“不论你要见谁,总得和妈妈说一声再走啊,妈找不到你会很担心的!”

“知道了,我下次不会这样了。”芝芝怏怏道,她是个很讲理的孩子,知道自己做错了就会认错。

芝芝进屋后,瞿溪本想跟着进屋去,但她不知想到什么,停在我身前语气不善道:“你跟我哥的事结婚之前我没掺和过,结婚之后我就更不会管,不论你们这个婚离不离,我都不关心,我希望你或者他不要来打搅我的生活!”

她说完就要走,我一把拉住她,问道:“他是你的亲哥哥,你为什么不愿意理他?”

“我和他关系不好行吗?我从小就讨厌他!”瞿溪一把甩开我,进屋去了。

我在甜品店门前驻足了一会,才回到自己车里。车里开了空调,并不比外面炎热,但是昏睡在我副驾驶上的那个男人却是满面通红,头发、鼻尖还有浓黑的眉毛都挂上了汗珠,看起来湿漉漉的。

我把男人的衬衫解开两粒,摸了摸他的脖子和胸口,是冰凉且干爽的,他只有头在出汗,或者说这水不来自他,而是有谁给他兜头浇上去的。

一滴水悬着他的耳垂上,我用手指接了闻,没有骚味。

应该不是尿,我自己安慰自己。

他就算喝多了应该也不至于让人在他头上尿尿,何况他身上一点酒味没有,看起来只是睡过去了。

哦,忘了介绍了,这个男人是我的丈夫瞿李,我们五年前结婚,也就是在我大学毕业一年后。我们一见钟情,火速结婚。他比我大三岁,目前在中山医院当医生,对了,他还有一个母亲姓李,曾经当过我的大学老师,不过很可惜,在我大学毕业那年李教授就去世了,我的结婚仪式上并没见到她。至此,我丈夫家唯一的主事就是他的大哥瞿霖,比他大五岁,目前在中山医院当院长。

今天早上我照常下楼准备去上班,却没见着本该放在地下车库里的车子,打开定位,就发现车子停在这家甜品店门前。由于我的车子和我的车钥匙是一起不见的,而且我明明记得昨晚我把钥匙放在了玄关柜上,所以我首先想到,是我的丈夫把我的车开走了。

我本打算问他一句就去上班,谁料接电话的是我的小姑子,她在电话里勒令我必须去一趟把她哥哥带走。

由于我也好奇为什么我好几夜未归的丈夫要偷偷开我的车,以及他做了什么对不起我小姑子的事让她那么生气,所以我请了半天假赶去了甜品店。

谁知小姑子一句话也不肯透露,只是希望我们这个对即将成为陌路的夫妻俩滚的越远越好,至于我的丈夫,他还没醒。

我把空调关上,车窗摇下来,微热的风携着雨点灌进来,冲散了冷气。

我的丈夫皱着眉头缓缓醒来,他茫然地看了看周围,然后把目光落到我身上,问道:“你怎么在这?”

“你把瞿溪惹毛了,她叫我过来把你带走。”我一面说着一面点起一支烟。

我其实并没有什么烟瘾,而且很讨厌吸烟后久不散去的烟草味,但因为我的丈夫比我还讨厌烟草味,所以我很愿意在这时候以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膈应一下他。

他也同往常一样把我点燃的香烟抽走,很厌恶地用手指掐灭了。

一阵沉默后,我说:“我要上班去了,你下车吧。”

“瞿溪不是让你把我带走?走吧。”他仿佛听不到我说的话,自顾自道。

我也故意不听他说话,漫不经心道:“瞿溪为什么那么讨厌你,你头上的水是她泼的?”

这回他没当听不见,低声道:“是她泼的,我们走吧。”

仿佛哀求似的声音……

我的丈夫骨相很不错,低下头去,眉眼那就有一个深邃漂亮的窝,下面是笔挺的鼻子,然后是柔软红润的嘴唇。

刚刚结婚时,我很爱他,也很爱他的俊美,常常从他的眉骨眼窝一路细细吻到他的唇,由棱角分明的英俊滑到柔软温顺的美丽上。

但经过那些事后,再看见这张面皮,只觉分外可恶,对于他的示弱,我则早就习惯了冷眼相看。

“还有一个问题没回答我,她为什么那么讨厌你?”我说。

这句话似乎让瞿李感到了被质问的冒犯,他冷笑一声,打开车门走了。

雨下的很大,他走进雨里的一刹那身上就湿透了,我一直注视着他,直到他上了一辆的士。

瞿溪也在玻璃窗后默默地看着这边,应该是在看她的哥哥,她刚同我的视线对上,便飞快地转身走掉了。

我与瞿李结婚五年,同瞿溪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因为我们没那么要好,私下无意见面,而逢家庭聚会时,我或者她又总是找借口不去,因此我们总是不得见面、不能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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