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5（2 / 2）

陆飞还来不及深思，也没有机会再和沈离凌多说什么，赫炎定好了时辰便转身要走，临走前自然要拉上他一起，“陆爱卿，你说的新发现跟本王详述一遍。”

陆飞点点头，来不及和沈离凌道别就匆匆跟上了赫炎的脚步。

沈离凌则沉浸在新君终于让自己参与政事的开心中。

到了晚上规定的时辰，沈离凌被带入赫炎的书房议事厅。

那里除了陆飞还有他两个“老朋友”。

赵冯两家是世袭官制的贵族，和旧派的政绩论贵不足，他们主要控制了几乎整个赫鸾国的商农命脉，对财力的珍视也让他们的政见主要以利益为先，雅君因为一向刻板严谨对商农欲改而不受二人的拥护，到是和当时以纨绔贵公子示人的赫炎走的十分亲近。

两人均看上去五十多岁的健朗模样，赵许身着明亮私服，微胖的体型，脸上总是挂着平易近人的笑意，带着调笑审视的的意味，眼中时常闪烁着通晓人情的狡黠敏锐，让人不敢掉以轻心。

冯瑜衣着暗调看上去老成持重，一双细眼，不苟言笑却又气定神闲的样子，两人经常同时出现，冯瑜一般都会站在赵许身后，不轻易说话，一旦开口，多是多赵许的附议。

沈离凌和这两个对家也算过招无数，都深知彼此的心性和筹码，只是新君面前，赵瑜很想知道局势是否已大有可变。

赫炎日渐狠辣成熟的风格让赵冯十分欣赏又有些担忧，当年的纨绔公子已经成长为一代君主，已经不再是可以轻易操控摆弄的对象。

对沈离凌的器重与否，可关系着自己两家以后的前程大业。

赵瑜仗着自己功臣老辈，凭借多年辛辣的口才，对沈离凌抛弃旧主立投敌方的行为狠狠讽刺了个遍。冯瑜在后随声附和，增加效果。

再看赫炎，只是一副没听说暗语般的坦然，静静地聆听臣子们的议事。

陆飞看不下去正想开口，沈离凌自己抢先一步，他维持着不直接反驳赵瑜的策略，一心想快刀斩乱麻。

他向赫炎走近两步，揖礼而言：“正所谓“国之大事，唯祀与戎。”（《左传》）祭祀征战是国君立威最重要的手段。登基大典关乎我国之兴运，民之归心。琴谷之战后，我军伤亡惨重，民心涣散，虽然以此逼退黑曜国使其闭关休养，赢得短暂太平，但是亦不适远征攻略。且与赤夜国的盟友关系日渐破裂，而赤夜国野心渐露，没有黑曜国的威胁，正是赤夜国侵占我国势力扩充疆土的好时机。新君上位，改国换面，已有祥兆，百姓归心亦不远矣，但终归内未平稳，外有觊觎，臣以为当下之计，合力解谋为重，前朝旧怨，他日亦可再溯。上有赵冯两家财力助政，下有微臣计谋资源，岂不强强联手，事半功倍。不如新君直接授命我辈的分工，我自领命而去，不竭余力。”

沈离凌声线温润悦耳，论起事来抑扬顿挫如玉石之声，让人赏心悦目的花容又带着令人信服的纯良清正，简单几句便将国情利弊分析的头头是道。

赵许果然没了下文，只能附议般的点点头，保持着依然傲气自得的笑容静等新君定夺。

看赵许没说话，冯瑜自然也不再多语，便垂手而立，一副置身事外的神游模样。

陆飞带着欣赏的笑容看向沈离凌，望见的却是，记忆中一向在朝堂风采绝伦，从容自若的他，现在却一副垂首低眉，屏息咬唇，散发着悲凉隐忍的气息，惹人怜爱却不自知。

陆飞的眼中闪过一丝理解的苦涩。

当年琴谷一战损失惨重，而关于雅君失信至使盟军突撤至败的流言是雅君失信民心的重要转折点，跟随雅君一同出战而将一切变故惨局尽收眼底而无力改变的就是沈离凌。

就像在自我惩罚一般，将那一战的失败恶果与自己的灵魂捆绑在一起，毫不避讳地直面。但每提一次，何尝不是在他的心间再刺一刀。

沉默中，众人都看向了一直沉郁不语的新君。

赫炎一袭深紫色的华服，宽大的衣袖上绣着腾飞的金龙，坐在宽大的腾龙榻椅上，年轻俊美的脸上却有种威严逼人的气场，他面无表情地盯着沈离凌，深邃幽暗的眼眸似有暗涌流动，而后低垂眼睑，看似随意地整整膝盖上的衣摆，淡然道，“沈爱卿明日便可回府开启对登基暗谋的调查，至于身份吗就先以陆飞的幕僚为名“

然后，他抬起头，看着沈离凌，深邃的黑眸带着一丝促狭和期待的光芒，”若在登基大典前不能捉拿疑犯，那就别怪本王不得不跟你好好算算这前前后的总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