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3（1 / 2）

故作潦草的无意笔画中赫然一个“炎”字。

想必是自己思索寻找赫炎交集中的可用破绽过于用神而随绪生笔。

赫炎有一刻的呼吸一滞，身体也变得僵硬，但那也只是一瞬的事。

他饶有趣味地松开沈离凌拿起那张宣纸摊在眼前细细品味。

“陛下。。。那是臣一直思考如何偿罪而留下的。。。不值。。。”沈离凌摆脱桎梏后就立刻跪拜在地，他垂下头，声音微弱。

沈离凌看不到赫炎的表情，只能感受到透过那纸张射向他的炽热目光。

等了半响，赫炎才幽幽开口。

“这字倚侧秀逸、笔力劲挺，颇有些灵动。”他轻轻地放下纸张，用手指轻抚了一下那字纸面。

“臣有一物欲献。”沈离凌看着他想要继续翻阅那叠宣纸的动作，突然说道。

“哦献给我的？难道现在不是连你都已经是本王的了吗。”赫炎看向他，露出感兴趣的模样。

沈离凌从袖口中掏出之前的名单递给赫炎，“这是臣荐举的新官名单，被陛下斩杀的官职需要有德能配位的人相抵。。。”

“这是主动背叛同党之名吗？”赫炎接过那张带着余温的纸张，语气带着笑意。

“王若想杀，我不交出名单他们也会死。这些只是臣之前观察物色的候位之人，他们年轻刚正，有忠君报国之志，不屑结党私营。。。臣自知前运多舛，现在不过惜才之荐。。。”

“你和陆飞不愧是旧友。。。”赫炎意味深长地说着，踱步到榻椅坐下，慵懒地舒展自己修长有力的身姿，睥睨着他，“本王倒是愿意先听听你想了这么久的筹码。。。然后再算旧账。”

沈离凌心中一颤，随即定下心神，从容自若地说道：“朝堂百官，除赵冯瑜两大世家子弟， 便是胡氏旧派和吕氏新派，三大派系明争暗斗，偏胡氏立帝有功位尊强权，没有平衡的内斗让我赫鸾国内耗甚大，强国必先改革，却因损害旧派和世家利益而阻力巨大，而新君之胜又得益于两大世家，恐怕日后也要多受赵冯两家牵制。。。而臣早已有步棋。。。”

“所以，你其实是在借我之手铲灭那些老臣吧？”赫炎突然打断他，目光犀利地盯着他。

沈离凌下意识地咬了咬嘴唇，“臣的意图自然不敢欺瞒陛下。。。”

“那日留下与你一起投诚的，基本都是旧派老愚，让我猜猜，你一定让他们误会了什么。。。然后。。。哈哈，很好，弃卒保车。。。看来当年的少傅沈名士已经变得比我想象中还有趣了。。。”赫炎语气中并没有嘲讽，似乎还带着玩味的欣赏。

这让沈离凌反而更加自愧心伤起来。

当年先君荒淫无度，好战喜功，常年征伐，民怨难平。其下的几个子嗣各怀鬼胎，各养权臣，朝堂之上暗流涌动。而诡异的出征病变而亡更是让局势瞬间暴动。

一向受老臣尊崇的太子雅仁厚谦恭，人心获广，最有优势。在沈离凌和柳瑟的谋略出征下，乱臣贼党被一并清除，太子顺利即位。

那时的沈离凌享受着运筹帷幄，志得意满的成功喜悦，在他前面的是一展宏图的大道，男人的野心和热血炙烤着他，让他愿燃尽自己的气力以辅佐新君治国强兵的霸业。

只是，理论和实践还是存在巨大鸿沟的。

安民之策损害了世家之利益，变革之法撼动了老臣旧将的根基，立国有功的借此谋求更大的权力，曾经一心想立赫炎的两大世家心难诚服。朝堂之上，利益互争的暗流依旧存在。而仁厚温和的雅公不忍伤臣除异，使得原本就清正难断的沈离凌在国相之位上更被束手束脚，温吞而治。

之后的琴谷一战，到兵变压城，他深深的意识到自己有多么的失败和浅薄。

没有流血牺牲没有运筹帷幄没有坚定的决心和手腕，就不可能挽救如今的国土。

“在想什么？”冰冷的声音赫然从头顶传来，沈离凌这才意识到赫炎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他身边俯身看着他。

“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