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怨由何起3（1 / 2）

“姐姐与我刚化形那年，刚好遇到荒年。我们那时也不懂人间的规矩，不知什么是人心险恶，又很弱小。所以我们被人类骗了，暴露了花魅的身份。我记得那是一个大雪天……”

茫茫大雪，万里纷飞。

白茫茫的雪地上，一个瘦弱的身影扭曲地躺在上面，那是一个看起来十四五岁模样的女孩儿，她气息微弱，呼出的气都不足以成雾。

在她身前另一个衣着破烂的小女孩张开双手，愤怒地冲面前一伙面露贪婪的男人吼道：“不准碰她！”

“我们不碰它，我们只想把它卖了，顺便把你也卖了，据说姿容不错的妖能卖出更高的价钱，你们身上的粮食已经吃完了，那就请你们再为我们做最后的付出吧。”为首的男人瘦的皮包骨，但饥饿与渴望能让他爆发出强大的力量，两个刚刚化形几天且没进过食的瘦弱花魅哪里抵抗的了。

“咚咚-”两个小女孩依次被扔进狭小的笼子里，转手就被卖了。

夜晚， “啧，这个看上去快撑不住了，我们爽过后把它炖了吧，填饱肚子也算没白花钱。”

琴棋死死地抱着书画，狠狠地瞪着男人，护崽的鹰都没她凶狠。不过，

“啊！姐姐，姐姐救我，呜呜……姐姐！”

“不要！不要！不要！书画！妹妹！啊啊啊啊啊啊！”

笼子里是琴棋瞪着猩红的双眼，撕心裂肺地尖叫着，死死攥紧笼子的双手渗着血。

笼子外的书画被扯着头发，还被扇了好几个耳光，无力的哭声伴着狰狞的奸笑，在疼痛中渐渐失了音。书画衣衫褴褛，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双目无神，她在琴棋面前，被侵犯了。

炊烟慢慢升起，大锅已经被撑起，男人的**得到满足后，该到肚子了。

“如果那时我们没有遇到路大哥，我已经死了，在姐姐面前。”书画对易书云和白衣女子以及刚刚恢复的劲装男子诉说她们的曾经。

易书云轻轻叹了口气。

如若没有执念，怎会被怨气侵染。

海韵石拥有天然的净化之力，刚刚白衣女子便是用它稍稍压制住琴棋身上的怨气，此刻的琴棋早已因为透支灵力昏迷了过去。

书画将琴棋搂在怀里，轻轻擦拭她的面颊，她眼角的黑烟已经散去，露出哭过般的红痕。

白衣女子看向被易书云捏在手中的海韵石，提议道：“这位道友，刚刚我只是暂时压制住了这花魅身上的怨气，但并未根除。”

“如果想要让她彻底脱离怨气的影响，怕是需要道友……舍弃你的海韵石了。”

易书云急忙问：“道友怎么说？是需要海韵石日夜在琴棋身边为其净化吗？”

易书云说的是对的，将海韵石挂在琴棋的脖颈上日夜携带，海韵石便可随时随地地为她慢慢净化怨气，直至怨气完全消散。

易书云看了一眼不敢看他的书画，将自己手上的项链递给了她：“姑娘你忘了，我早把这项链给你了，我俩做了交换的。”说着，他亮出左手腕上的翡翠玉镯晃了晃。

在一旁默默调养的劲装男子瞧见这一幕眼皮没忍住跳了跳：大男人，带这玩意儿……

这一边书画再次红了眼眶对三人郑重道谢同时也替姐姐向白衣女子二人道了歉。

一伙人凑在一起商量了一番，最后决定将花魅姐妹送到一处隐秘的山洞，并为她们布了阵，让她们闭关，好使琴棋早日摆脱怨气的侵染。她们本性善良，只是被怨气引上了错误的道路。

……

所有事情安排妥当已经是一夜未眠，晨曦的微光挣破黑夜的束缚，展现一角风光。

这三个临时搭伙的入世者在琴棋的阵法中多多少少都有消耗，特别是那位劲装男子。 待三人都恢复的七七八八，白日光辉已经洒满大地。

“二位道友，多谢你们的帮忙了。”易书云站起身拍了拍衣衫上沾染的尘土，对二位道友行礼道谢。

琴棋因为过往和怨气影响，执念于变强，被干扰了神志的她是吸食过人类的阳气的。

面对一只害过人的妖，即使是被怨气侵染，她犯的杀孽也不能一笔勾销，一般入世者都会选择制服或者收服。易书云答应过书画救她姐姐一次，但是白衣女子和劲装男子没有，他们本应如寻常入世者一样，可是他们却愿意给两个花魅一次机会，用以后的善事为过去赎罪。这不是怜悯，而是在对错是非因果循环间，选择一个更好的可能性。

不管怎么说，后续并不在他们二人的职责之中，但他们却愿意帮自己为琴棋净化怨气，易书云自当感谢。

白衣女子微微点头向易书云致意：“这本就是应当的。”

“举手之劳，道友不必如此。”劲装男子面容一直板板正正，似乎不太爱笑。

当然也是因为此时的他已经被书画连绵不绝的道谢给搞得对道谢一事不胜其烦了。

说完前一句没多久，他又补上一句： “有些人性是比妖性还让人不耻。”

易书云点头表示赞同，是非对错都只不过是人的一念之意。人类总以为自己是万物之主，制定一系列自以为是的准则，以其他生灵的血肉填满自己私利。不过，如何说的清呢。

罢了罢了一切因果自有定数。

不想对人生因果进行哲理思考，易书云有意转移话题。

“在下易书云，不知二位如何称呼。” 易书云介绍完自己后看向二人。

男子生的是一派正气凛然，剑眉星目，虽没有少年人的意气风发，但眼中锐气，眸中星火，沉淀在挺拔如松的身姿中，仿佛随时能迸发出志气轩昂。男子不能说貌若潘安，但他的英气绝对称得上仪表堂堂。

而那名女子呢，她着一袭白裙，纤纤楚腰束在一条浅蓝色的织锦腰带中，素色的裙裾以梅花纹、浅淡的蓝纱点缀，裙摆处还映着纷纷白雪，女子发上只一只玉簪，洁白如冰，微风顺着秀发，再看去是顾盼生辉。端的是倾国倾城貌，秀色掩古今，一个一等一的美人，那姿容，可谓世间独绝。

面对易书云询问，劲装男子干脆道：“我叫季无尘，这位是顾疏语顾道友。”

顾疏语微一颔首表示无异，她眸间一点高冷淡淡勾勒国色天香，平添傲然。

然而不仅易书云在打量他们，顾疏语也已经打量易书云好几回了，他这样貌……顾疏语有点惊讶。

季无尘接着问道：“易道友也是入世者吧，入世几年了？”

两人并不知道易书云是在误打误撞之下将琴棋的阵法破开的，只知道他破了阵法，救了他们，修为看起来好生了得，而这人看起来也就二十来岁，因此季无尘实在忍不住好奇问出了口。

易书云笑笑道：“不久，四年。”

季无尘大为震惊：“易道友厉害啊，在下佩服。”

其实这个世界本与易书云原先生活的世界的古时候没什么差别，什么腾云驾雾、仙术法力啦只存在于说书先生口中，闲情小说之中，只是人们饭后茶话的无聊遐想罢了。可是在一千多年前，有一名男子沉迷于网罗民间武术、怪技，沉迷于寻找修仙之道，最后还真给他发现了修仙成神之途，他以一己之力开辟了神仙界，后人称为上界，而那人便是现在上界之主——玄澜帝君。自那以后，许多人开始模仿他，奔向了修仙成神之途，人间掀起了求道升仙的浪潮。

但与易书云原世界的修仙小说不同，这个世界修仙没有什么练气啊，筑基啊，金丹啊，元婴啊什么的级别。它只有三个过程，即，求道，入世和飞升。求道便是学习阶段，学习修仙理论，学习运用灵力，学习仙道法术；入世即为实践，除妖降魔、匡时济世，在人世间磨炼自己的能力，提升自己的神识；飞升即飞升成神或成仙，这需要能力与气运。

关于这三个过程其实也没有什么明确的界限，都是可交叉的，入世也是求道，飞升后也可入世。这三个阶段也不过是人们的一种叫法而已。

不过时人还是会将他们加以区别。 在实力到一定的程度后独自一人或与他人结伴于世间除魔伏妖即为入世，这些修炼之人便被称为入世者，凡人叫他们仙人，入世者互称道友。

像易书云这样看上去二十左右然则入世四年的实属罕见。季无尘自认自己的天赋已然极高，但他而今二十四也只入世两年。无怪季无尘要惊叹。

“你们呢？”其实入世资质是比较**的，但一来季无尘已经问过他了，且也有不少入世者会互问资质以便更好地合作，于是易书云就这么大大方方地问出了口。

季无尘咳了一声说：“两年。”这是略微有那么一点不好意思。

顾疏语淡淡回答道：“五年。”

季无尘再次直了眼，他与顾疏语其实也只是半途相遇联手追妖，他并不清楚顾疏语的水平。而这顾疏语顾道友看着也就二十五多一点，已经入世五年。不是说天资卓越者甚少么，他为何一下遇到两个。

当真……少见？！

季无尘大为不解。

除了季无尘震惊，易书云也很震惊：面前这两人，也是很厉害啊！

如此略一思索，易书云便又开口说道：“琴棋沾染上的怨气着实古怪，这附近有这么浓重的怨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