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山边海边8（1 / 2）

学校里早就是闲言碎语，青媛和习墨在一起了，没有一个人会相信。

她就像在扮演剧目里的丑角，说着一些疯狂的假话，惹得大家哄堂大笑。习墨就像所有应该像的男主角一样，选择销声匿迹，让人感受他的难言之隐，他的无可奈何，他不忍拆穿的假象的那份善良与难能可贵。

青媛那样永远充当背景布的路人甲，突然间有一刻被抬到了幕前，不是什么好角。往日的种种都会被放大，别人会猜测你的普通是装模做样，是为了掩盖丑恶的内心，别人放大你的缺点，添油加醋说着你以往的不为人知的秘事。

“看她满脸的痘痘，好脏，听说她不怎么爱洗澡。”

“腿好肥啊。”

“的确的确，有些时候身上一股味儿...”

“别看她表面老老实实的，平时可是惹不起的硬货，之前她上课睡觉被老师点名罚站...你们才最后怎么着？那个老师第二天腿就摔了...”

“报复心这么强？”

那些伤人的恶语都藏在无数的省略号里，他们用着反问的语气肯定着疑惑的词。每个暗流涌动藏满笑意的眼神里，总会那么不经意被你撞见，让你害怕，害怕自己已经撞见这么多了，背后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她被抹黑，被双手反捆住，嘴里塞着抹布，身上绑着巨石，一点一点被沉入水底。

他知道你内里干净，他就会抨击你的外表肮脏。他知道外表本来就没有对错，他就会指责你内里的是非。

那一天其实阳光很亮，但是晚秋早就不在她的身边。今天还真是...

倒霉又无聊的一天。

她看见哗哗的白纸从楼顶飞过，纸张从她头顶划过，散落满地。

他们把这个东西叫做，那个家伙表白的情书。

青媛一瞬间跪倒在地，双手遮着面颊。天光大亮，刺得她眼泪不停滚落，闭上眼睛也挥之不去的黑影。她不是什么女主角，沉冤昭雪，真相大白的剧本不必在她身上浪费笔墨。

我知道他们荒唐可笑，你是否觉得我应该不必在意？可是荒唐不被认作是荒唐，我笑得也无依无据。

青媛逃跑了，逃回了家里。

她再也没有踏足过高中一步。

晚秋去拍毕业照的时候，也没有看见青媛。她很多年后拿着毕业的老照片，看着阳光正好，每个人脸上都是开怀灿烂的笑容，她觉得世界好像割裂成了两个，一个是回忆里的，都是美好怀念的；一个是现实里的，都是痛苦难耐的。

晚秋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找过青媛。青媛没有退学，她只是请了长假呆在家里，准备高考。晚秋帮不上忙，偶尔会送几本书过去，顺便捎点她喜欢吃的零食给她，送完就走。晚秋不想在她专注的时候分心，担心自己打扰，更担心自己多余。

那么难熬的夏天，青媛打算一个人度过。

青媛停下了手中的笔，抬头看了看窗外。雨，在不期之中相遇，掉在地上，成了一个个小圆点，溅起点点灰尘，又落下。

爸爸的电瓶车一直在不断嚎叫个不停，好吵，为什么要停在院子里。有些时候散步在街头，她看见说不出名字的小鸟站在垃圾桶上吃垃圾，好恶心。当她又一次准确捕捉肥肥的老鼠在街头乱窜，她突然间明白了，其实她的世界早就灰暗了，她再也难感受到透进的阳光，她想一个人独处，因为她害怕被别人发现，她感受不到欢喜，她感受不到难过，她只能冷冰冰的偷眼瞧这个世界，她的日记本上再也写不出新的字句。

忧郁就好像一团散不开的浓雾，世界看不清楚她，她也看不清楚这个世界。

青媛考得很好，她打算去江城大学念中文系，这原本是她想都不敢想，只能暗藏心里的渴望。

晚秋新买了辆自行车，方便自己在镇里行动。今天她也早早关了门，买了个西瓜，准备和青媛一起去吃。青媛穿了条白色的碎花裙子，扎了条马尾辫靠在一侧，她不再别发卡了。她坐在青媛自行车的后座上，轻轻靠着晚秋的后背，感受阳光把自己照的浑身暖洋洋的。她们骑在没人的国道上，无数的风被抛在耳后。晚秋穿了件薄荷绿色的短袖，卖力蹬着自行车，有些时候掌握不好方向，两个人东倒西歪扭着，两个人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有没有觉得这里像一个海边的小镇？”青媛开口。

“像。”晚秋笑着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