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妈妈4（2 / 2）

她注视墓碑上的照片，没有说话，空气陷入一片寂静。两个人就像赌气的孩子一样，谁先说话，谁就输了。

恍惚之间，感觉就像回到了以前。热得睁不开眼的夏天，林青植只比她们小两岁，放了暑假回到镇子上总是跟在她们后面。他也如现在一般沉默。从小见他长大的街坊邻居都爱说他“老成”。其实不是，林青植淡得像凉白开一样，总是适时出现。那时候晚秋还在书店打工，总是要守到很晚。小镇的夜晚并不热闹，还时不时有成群结队的小混混在街上游荡。青媛总是会派林青植来接她回家。

其实，晚秋现在想想，指不定谁保护谁。林青植在她眼里就是没有长大的小孩子，他们总是走到一半就会去还没关的老铺子喝酒酿圆子，不是晚秋爱喝，是林青植爱喝。

晚秋不爱甜食，不过害怕他害羞，总会点两碗，陪他一起喝。

路灯昏黄，夜里特别黑，但总有林青植陪她。

每每到家，两个人分别的时候，总有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晚秋的心头。她不知道是什么，她站在家门口，从不回头，但她总会停下一会儿，停下一会儿，就能看见后人的影子轻触脚尖，又一点点，一点点离开。

晚秋没有回头，却也看不到林青植的回头注目。火星子在空气里摩擦，就差一点点，就有绚烂的烟花绽开。

林青媛倒是很讨厌这个弟弟，不过倒是喜欢这个弟弟的言听计从。林家父母生下青媛后，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青媛送了出去别人家养了几年，直到林青植出生后，慢慢学会走路后，青媛又被那家人送了回来。

林青媛总是说着这段记忆多么可怖，晚秋总是笑着她这么小不会记事。或许那不是真切的记忆，只是一种感觉，一种习惯。小小的林青媛很乖，不哭不闹，安安静静坐在凳子上，目光却一直黏在周围的大人身上，观察着周围人的反应。

她学会了很多，吃饭要把碗端起来，要少夹菜，伯母生气了自己要站在门外认错，摔倒了要赶紧爬起来把灰尘拍干净。其实林青媛确实记不得了，但时常有一两个片段闪现在脑海里，她迅速抓住，自己却无法动弹。

她以为这就是爸爸妈妈。后来她又被送回了林家。伯母把她放在门口就走了，她又一个人站在门外。她轻轻推开门，踩着进了屋，停在门口的地毯就不在前进。

她看见一个小男孩慢慢扶着墙壁走路，后面有个男人用他宽厚的臂膀扶着，一个和蔼的女人在前面拿着玩具哄着。

小青媛眼睛里都是光芒，自己站在门口，却又被里面的幸福快乐感染到，本能地笑了起来。

笑声一下子被注意到，小男孩不知怎么突然哭了起来，女人赶紧把他抱了起来，回了房间。

男人走了过来，看见小青媛站在门口，一股火气涌上心口，只觉得添堵。“我看你个低能儿，痴痴站在门口干嘛！来讨饭吃？”说罢，就一下子把小青媛扯进了屋子里。

是的，他们是爸爸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