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两条小人鱼2（1 / 2）

“抓到了。”

像是抓住了调皮的小朋友，沈清君抓住祂的手轻轻一拉。

祂顺着挠痒痒一样的力道坐到了她身边。

拥有极具压迫感的、不属于人类躯体的人鱼，就在沈清君触手可及的地方。

沈清君撑着沉重的身躯坐起身，小心翼翼朝祂伸出手，指尖轻颤，像是雨滴打在树枝上。

她的动作很慢，因为害怕自己的举动会惹怒祂。

但是传说中残忍的美丽生物对她的包容度比她想象中高很多。

人鱼漂亮的眼睛专注地看着她，没有躲开她的手指，见她有些吃力，还主动迎上去。

细如白葱的指尖放到祂喉间的突起上，那块软骨在沈清君指尖快速地滑动了一下。

突然被触及从来没有任何人敢触碰的地方，浑身像是被蝴蝶鱼[1]清理身体一样酥麻。

人鱼无措后退，远离她的手指。

沈清君面容冷静地收回手，藏在身后地拇指同食指反复揉搓，想要忘记留在指尖的触感。

她若无其事地开口：“发音系统应该跟人类是一样的，不会说话只是因为没有人跟你交流。”

沈清君试图说服自己，刚才鬼使神差的举动只是为了证明面前这条人鱼能说话。

人鱼不懂她的在说什么，盯着她一张一闭的嘴唇，目光炙热。

沈清君舌尖润湿起皮的唇瓣，回应祂的目光。

她口腔大开，舌头居中，舌位放低，嘴唇呈自然状态[2]，“跟我说，啊——”

她按着自己的咽喉，示意祂从这里发出声音，“啊——”

人鱼张大嘴，露出锋利的虎牙，“呀——”

“……”沈清君心情复杂地闭上嘴，虽然跟预想中有些出入，但是好歹让这条人鱼出声了。

“我，沈——清——君——”

人鱼：“@#￥%&……”

“笨死了。”

仗着祂听不懂，沈清君毫无顾忌骂出声。

她坚持不懈，努力想让这条鱼记住她的名字。

“我，是沈清君。”

在沈清君反复几次之后，人鱼终于有了一些进步。

“亲亲。”

亲你个大头鬼，好好的人鱼竟不分前后鼻音。

沈清君心力交瘁，算了吧，就算没有人记得她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一番劳神费力的教学活动花光了沈清君的精力，她又重新瘫在礁石上。

双眼瞪着太阳出神，她任由被强光刺激出的生理性眼泪滑落眼角滴在石头上。

祂好像做错事了，惹哭了小人类。

人鱼在一旁，有些迷茫，也有些沮丧。

祂瞄了她一眼，嘴唇无声地紧抿，再松开。

想让她开心。

在昏迷时隐约听见的美妙歌声，再一次传进耳朵里。

伴着歌声，成群结队的小海豚跃出海面，飞速旋转着，在空中划出优雅的弧度，带起一阵水花，又重新回到海里。

它们光滑的肌肤，在阳光下，像是会发光。

很多年之后，当别人问起沈清君，为什么选择海洋生物学的时候，她都会想起这个画面——

只活在传说中的神灵悠闲坐在海中暗礁上，随意哼唱着人类听不懂词的歌谣；

海里漂亮的生物纷纷跳出水面，为神灵的歌声伴舞。

但是此时此刻，沈清君全身的骨头都因为中毒而发痛，满心都是对自己可悲命运的讥讽，她只盼着死亡能够赶紧将她带走，也好过此刻生不如死。

死神听到了她的祷告，慈悲地满足了她的愿望。

人鱼的歌声变成悲痛的长调，原本活泼的海豚们沉寂在海面下，为她举行一场无声的哀悼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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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海面几万米[3]的海底深渊，有一处由珊瑚和珍珠搭成的宫殿遗迹，在宫殿旁边，住着神秘的巫女。

人鱼只见过她一次，知道她很厉害。

因为舍不得刚认识的人类离开，不想自己的生活再回到波澜不惊的空白，所以祂抱着沈清君叩响了女巫的贝壳门。

浑身隐在黑暗中的巫女并不意外祂的到来。

像枯树枝一样的、布满黑色纹路的双手手打开了门。

她用人鱼的语言同祂交谈：“我知道你的来意，但是请恕我无能为力。”

人鱼眼睑低垂，“第一次有人陪我玩。”

像是小孩儿终于得到了惦记很久的玩具，没有玩腻根本不想放手。

巫女发出一声无奈的长叹，“想要复活她是不可能的，可以试试时间回溯。”

人鱼眼底浮起一丝希望的光芒。

“不过需要用你最珍贵的东西作为交换。”

女巫无情的话语使人鱼陷入沉默，祂垂下视线，注视着怀里没了呼吸的人类。

最终，祂点头同意了这笔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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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蛰，宜嫁娶。

春雷乍动，前来参加沈家婚宴的宾客们都进了室内。

能够容纳上百人的宴客厅里，水晶壁灯昏黄的映照下，莫扎特弦乐四重奏流淌在其间。

沈清宁端着红酒穿梭在人群中，瞥到四五个穿着讲究却并不喧宾夺主的富家千金围在一起说笑，她放下酒杯，拎着裙摆，朝她们走过去。

还没等她靠近那些富家千金，就被人拦在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