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血嫁衣(5)5(1 / 2)

陈屿沉吟片刻,放下衣袖起身顺着木梯上到了二楼。

二楼书房阳光充足,空间开阔,书架上摆了许多书帛。他随手抽了一卷,打开一看,里面写满了令人头疼的繁体字。看来域主看过这些书,所以能构造出具体的内容。

他将书帛放回原位,走到书桌前。阳光透过窗户打在边角微微发卷的信纸上,将苍劲有力的“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个字笼罩其中。

一首很烂俗的情诗,奇怪的是并没有写完。

原来的住客还是个相思病呢。

陈屿没有挪动书信,脚步一转走向卧室。

卧室采光很好,色彩冷硬单调,一个一人高的衣柜紧贴墙角,铺着红毯的双人床摆在衣柜旁,占据另一边墙角。在双人床的不远处还放置着个小书桌,上面放着蜡烛和火柴,以及一张空白的纸。

门前正对的墙上挂着一副书法字,与之前书信上一样的字迹写着“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落款是去年春,继。

双人床?已婚?

他上前拉开衣柜门,衣柜已经被清理过了,只留下几件下人穿的粗布麻衣。

陈屿合上柜门,若有所思地将目光挪回书法上的“继”字,又环视了下四周的环境,脑子中多年浸泡在鬼域中的弦被轻轻拨了一下,他突然大步走向双人床,双手抓住床沿,手臂肌肉绷紧,竟硬生生将那个实心床给翻了过来,摔到一边,发出巨大的声响。

陈屿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向下看了眼玩笑道:“果然,床底总是人们窝藏秘密的首选之地。”

木床的床底贴着两条朱丹描过的交叉着的黄色符纸。血红色的符文顺着符纸覆盖了大半个床底,像是两条猩红的锁链。

床底地面上一个漆黑仅容一人通过的地道暴露在他眼前。洞口很黑,看不见一点儿东西。最令人奇怪的是他现在所处二楼,怎么会有一个深幽的地道?难道域主心里认为二楼就应该有个暗道?

陈屿没有轻举妄动,他将床单撕成条绑在一起,再在床单底部捆上一个砚台,扔进洞中。

有细微的喀喀声从洞中传来,让人头皮发麻。陈屿只觉得拉着的床单一紧,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拖拽。他面不改色稳稳扯住床单,下一秒绷紧的床单蓦得一松,他意识到什么,猛得把床单抽出来。

翅膀扑棱的声音突兀的响起,陈屿提着被撕烂大半的床单,听见地道深处什么东西滚落的声音。

应该是砚台。

他丝毫不慌地往前迈一步,低头朝里面看去。

一双双猩红的眼睛如同红宝石般在黑暗中闪烁着阴冷的光,明明灭灭,直勾勾地盯着他看。里面是浓稠的黑,看不见底。

经验老道的陈屿立即判断出这些眼睛的主人是蝙蝠。它们似乎很怕光,只蠢蠢欲动地在黑暗中扑棱着翅膀,并没有冲出来。

陈屿下意识想找个手电筒来照照,随后便反应过来这见鬼的地方压根不存在电这种高端设备。他后退一步四处张望,然后迈步走到桌案旁拿起一盒火柴,折回去,轻轻划燃丢进去。

火光瞬间映亮暗道墙壁上密密麻麻数不清的红眼蝙蝠。只有一瞬间,火光又湮灭于死寂的黑暗中。

里面的蝙蝠炸了锅般哀鸣扑棱,利爪将墙壁摩的刺啦作响,却没一个敢从暗道中探出半个脑袋。

这么怕光吗?

那能逼出来吗?

陈屿无意识地捏着指关节,凌厉的目光扫过一边的落地镜,又扫过几处铜镜,目光微动。

他缓缓勾唇笑的痞气,自言自语地走过去:“是时候让封建时代的鬼见识下现代知识的力量了。”

陈屿将几面镜子集起来,对着朝阳的窗户比划两下,调整着位置将镜子依次摆好,最后一面镜子斜挂在暗道上方。

陈屿悠哉悠哉地晃到窗子前,笑的很欠,他双手搭在窗子上,道:“现在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候,碰。”

伴随着拟声词的落下,他抬手推开了窗户。

刺目的阳光瞬息照入,打在第一面镜子上,反射出雪白耀眼的光,在镜子间折射出一条耀眼的光路,最后直直打入暗道中。

阴沉的暗道霎时一片大亮,无数蝙蝠凄厉哀嚎,扑棱着翅膀想要逃离,却在满房无处可藏的光中烧成飘飘扬扬的灰烬。

陈屿高高的身形在刺目的白光中虚幻而又不真实,在一片尖啸混乱中,他含笑抬眸,不紧不慢道:“知道这是什么吗?这就是物理的力量。”

〔主播这逼装的……我打98分〕

〔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看直播〕

〔物理力量,光的反射,你值得拥有〕

〔这这这还可以这样?!666,关注了关注了〕

〔……〕

轰——

一道惊雷突兀的从天空划过,泛着不详的黑色,而后风起云涌,一瞬间似乎连房屋都抖动起来。

但这过程非常短暂,下一刻斗转星移般太阳飞速坠落,周遭眨眼便暗的伸手不见五指。阴冷的风从窗口灌入,吹动了木窗,发出吱呀的声响。

陈屿瞧着没了半分用武之地的镜子,饶有兴趣地挑眉,喃喃道:“又踩到一个域主的雷区了啊。”

踩雷区是他们私下的说法。每个域主都有自己难以面对接受的伤疤或是执念,当有人触碰到这个点时,域主会想尽办法来阻止。踩到这个点说明你找到一条重要线索,但同时也意味着接下来域主不会让你那么好过。

不过他也不以为意,毕竟以他的行事作风,踩雷区就是家常便饭。他更好奇的是这个暗道怎么就是域主的雷区了。

“不过这倒是个跳转时间的好办法。”陈屿思索着,抬手合上了窗户。

周遭是死一般浓稠的黑暗,木窗隔开了唯一的月光,陈屿没什么波动地按照记忆朝桌案走去。

他记得那儿有一个烛台。

一步,两步。

他的脚步声很闷,在夜晚中显得格外单调。有冷风从身后朝他吹来,刺的人头皮一麻。

等等,窗子合上了,哪来的风?

陈屿目光微凝,下一秒一个似虚似幻,忽远忽近的女声蓦得传来。

“君住长江头,妾住长江尾……”

那歌声轻柔缠绻,在黑暗里幽幽回荡,竟听不出是从什么地方传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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