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血嫁衣(4)4(1 / 2)

陈屿一边感叹着一边摸出块银子。这个银子并不是这个天师身上的,而是他自己带的。进入鬼域后,符合鬼域背景以及逻辑的东西可以保存下来,而不符合的会被屏蔽,等到离开鬼域时又会出现。这也是提前知道鬼域信息的重要性。

他就带了这么个银子,并不想平白给个老太婆讹去,现在可以用在刀刃上了。

“走。”陈屿不忘与弹屏互动道:“哥带你们吃香喝辣去。”

他说着,不小心点开系统消息,才发现moonlight已经退出直播间有一会儿了,可能是在他刚才研究罗盘的时候,所以才没注意到消息。

直播平台有个设定,花钱最多的水友可以可以获得特殊待遇,即进出直播间都会有提示和特效,大概和充了大会员一样。

陈屿盯了系统消息几秒,才面无表情地叉掉,心想退了也好,要是它老在直播间待着反而还影响他的情绪和思考。

它不在他反倒可以专心面对当下的处境了。

一时辰后,藏蓝长袍的冷峻天师从容不迫地从铸造店走出,光滑柔软的锦袍逶迤而下,腰间悬挂着一串九个正反面刻着“鬼”“师”的铜币,随着他的走动而摇晃。铜币被打磨的有些旧,看起来低调又朴素。

他走到路边的摊子前,用剩的一点碎银子买了把鹅毛扇,羽扇轻摇,冷峻的面容衬得越发高深莫测。

陈屿非常满意自己的装束,毫不心虚地穿过嘈杂的人群,走到城门口,将墙上贴着招天师的告示撕下,瞥了眼上面的一串繁体字,连蒙带猜地推测上面说的是太守已过世的儿子要结冥婚,请天师来护法,保证婚礼的正常进行。

“九钱……天师?!”听说有人揭了告示后匆匆赶来的守卫瞪大眼睛惊愕地望向那九个钱币,忍不住失声喊道。

随着太守的话落下,四周熙熙攘攘的人群以陈屿为圆心瞬间散了个干净,形成一个空心地带。处于中心的陈屿没管那些敬畏又好奇的目光,羽扇轻摇,居高临下看着傻了般的守卫,徐徐纡尊降贵般点头淡声道:“不错。”

守卫语无伦次连手都不知道该放哪了,半天才组织出一句完整的话,他搓着手低声下气地问:“请问您为什么要来我们这种……嗯,小小的冥婚呢?”

陈屿面不改色,保持着高人风度:“缘分到了,自然就来了。”

守卫显然是被这云里雾里的话震慑住了,半天才点头,赶忙低声下气地请高人进府。

陈屿不紧不慢地跟着守卫,面上全是超脱世俗的淡然。还没进府,五六十岁的头发半白的老太守便迎了出来。

这个半百老人显然并不相信一个九钱天师会来为一个小冥婚护法。他狐疑地打量了这个过于年轻的天师一会,才满脸堆笑地问了同守卫一样的问题。

面前的天师微微侧头斜睨了老太守一眼,目光锐利,仿佛一下子将老人连骨头都扒开看的清晰。

老太守悚然一惊,随后便听到男人淡声道:“因果循环,天理轮回。种下的因诞出的果又怎么能以另一段因来填回呢?”

老太守头皮一炸,冷汗嗖得下来了。他勉强挤出笑容,神态立即恭敬起来:“天师,里面请。”

太守府很大,门前牌匾上龙飞凤舞描了“王府”两个大字。实心桃木门徐徐打开,陈屿在老太守的带领下跨过高高的门槛,目光微微一滞。

王府中张灯结彩,火红的帷幔向四面八方铺展,艳红的灯笼将四下照的通红,在还未点睛的一排排僵直的纸人上映出不详的色彩。

树上,椅子上,房檐上,墙角间,目光所及之处都是白森森的纸人。没有描好五官的脑袋整齐的对着门口,只有“V”字型笑容清晰到令人毛骨悚然,像是在盯着他们笑。

陈屿敏锐地察觉到老太守正盯着他看,似乎想知道他会是什么反应。

男人拢了拢宽大的衣袖,眼帘微垂,似有慈悲地叹口气:“枉然。”

老太守的背一下子僵住了,他的目光幽深晦暗,哑着嗓子问:“君师,此番……可有解?”

陈屿哪知道什么解不解的,他装模作样地深深凝视了太守一眼,把太守看的目光躲闪才高深莫测地道:“大道五十,天洐四九。这要看你自己了。”

陈屿轻瞥一眼老太守额头上流下的冷汗,薄唇微挑,声音冷淡:“你自己心里明白。”

这一路到客房,太守都整个人魂不守舍一直在想些什么似的,露出一种怖惧又痛苦的表情。陈屿作为罪魁祸首心安理得地扇着扇子落后一步跟着。

红色绸缎挂了一路,纸人也密密麻麻排了一路。路途中遇到不少下人打扮的人,粗布麻衣,全都低着头一声不吭地往不同方向走,老太守在上个话题结束后也没再说过话。府邸装饰喜庆热闹,只是安静到近乎诡异。

大约是新婚将至,府邸内无一处不红红火火,唯有一间屋子是用黑布围起来的,自窗户到屋顶,遮的极严实,与周遭的环境格格不入。

陈屿察觉到老太守在经过这间房屋时脚步要更快,似乎是在惧怕着什么东西。他若有所思地瞥了眼那间房,记住了它的名字——岁厢房。

又走了一会,来到一处庭院前,跃过雕琢精细的石拱门,能看到几处竹林错落有致。红漆雕花木门半掩,几个纸人零散的站在外围,比起外面密密麻麻的数量这倒是可以忽略不计了。

老太守晃着神又往前走几步才反应过来,脸色灰败,眼皮下垂,明明笑不出来还要硬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君师,这是给您准备的屋子,外面这些不上台面的东西我马上让人挪走,不会打扰到您的。小舍寒陋,还请多多见谅。”

“无妨。”陈屿单手负于身后,打量着这个幽静雅致的二层小阁楼,再看看基本没什么渗人的纸人的环境,心里十分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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