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 1 章1（2 / 2）

为了表演的不刻意，且对话不尴尬，他做了十足的准备。

先是时间，要在数学课后的课间。在那时，自己已经把班里两个学习比她好的人，借给老师数卷子去了，她一扫四周就能知道自己问她题属于走投无路。

再是道具，数学课后课间肯定要准备数学题了，太简单显自己智障，太难怕她解不出来，中等靠上难度题就可以，比如说倒数第二道多选的c项为什么是错的。

最后，场景要对。

于是李时宴一下课就跨半个班去最后一排，找他老熟人问题了，那哥们儿睡的正香，上课从不听课的他被李时宴拽起来满脸疑惑，想不明白为什么，难道他真暗恋我？

哥们打个哈欠，大声道。“不是，大哥你没事儿吧？用□□想我也不会这玩意儿啊！你得找个牛掰点的人。”他可算清醒了，四下望了望。“欸，学霸人们呢？死哪去了？一考场也没起火也没爆炸的，咋一个活的学霸都没，欸，那呢！问她去！”和预想的一样，哥们不愧是哥们，他理所应当指了指池承。

池承低着头看书，周围也没人注意到自己。

李时宴把试卷从左手倒到右手，从右手倒到左手，好像格外烫手，最后深呼吸一口气，下定决心走过去，礼貌说了声。“同学，问道题。”

他指了下斟酌很久的那道题。

池承心领神会，见自己会写就没推脱，难得可以帮上别人的忙，只是看了他一眼，淡淡开口道。“离我近点，这么远你听不清。”

李时宴象征性的把凳子往那边挪了挪。“嗯。”

池承见状皱了下眉头，起身，把自己凳子凑他那边，然后坐下，两人胳膊碰着胳膊。

她刚要开口说话，就看到李时宴腾的站起来，而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完了，被讨厌了，是自己不懂分寸感。池承看着他决绝的背影如是想。

完了，完了，完了。李时宴如是感觉，他现在脑子已经动不了了，想不得任何东西。

一直到下课李时宴才缓过来。而后在周遭人莫名的起哄声中，李时宴转头看到池承走了过来，她看起来有不好意思，于是旁人自动理解为娇羞。

李时宴又缓不过来了，幸福来得太突然。

简直要晕过去了。

她郑重递给李时宴一张折叠整齐的小纸条，而后说了声。“抱歉。“

而后李时宴心不在焉的跟着朋友们一起打饭，吃饭。

在旁人撺掇下，终于颤抖着打开那张纸条。

上面写着数学课讲的卷子的，多选倒数第二题的c选项为什么是错的原因，满满一页，写的规整。

幸福走得太突然。

008

第三次想和池承搭话是在那天早上，本来是很平常的那天早上。

和往常一样，池承第一个到，自己第二个到。

和往常一样，池承以为自己不知道，她偷看自己背影这件事。

李时宴拄着头“看外面”，他透过那扇玻璃，可以看到自己斜后方的池承在偷偷看着自己，他很高兴，然后悄悄红了耳朵，甚至不好意思动作翻书。

本该和往常一样，知道李时宴看到那个随人流进来的陌生而熟悉的面孔。

这人怎么和自己一个傻样？

噫。那人一见池承眼睛都亮了，还靠那么近，就差亲上了。

池承也不做啥反应。

要过去提醒一下么？

人群穿过他来来往往。

噫。好吧，这倒霉玩意好像只有自己可以看见。

噫。还在绕池承走来走去，孤陋寡闻的倒霉玩意儿，是没见过漂亮端庄可爱有魅力的女孩儿么。

而后那倒霉玩意儿站池承身边旁听了袁老师一节课，打个哈欠伸个懒腰就走了。

再之后很久没见过他，这事应该就算过去了……

了吧？

009

李道长当然知道李时宴可以看到自己，倒不如说是他刻意而为之。

前世的自己就是逊啦。

在李时宴为本次模拟考，自己同池承分到一个考场还是前后桌而暗自窃喜时。

李道长背着手慢悠悠穿过人群，停在池承桌前。

见她在桌子上安静趴着补觉，呼吸均匀。

便弯腰撩起对方刘海，留下轻轻一吻，在旁人看来只是清风吹过。

然后挑衅着望向李时宴。

这倒霉玩意儿原来知道自己能看见他，李时宴皱着眉头和他对视，转身，不再说什么。

这都能忍？李道长暗暗感慨。这个李时宴就是逊喽，追妻路漫漫。

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你们小两口互相偷着瞅来瞅去啥时候是个头，别说毕业前能不能拉小手了，正式说会儿话都成问题。

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肯定be。

虽然没有爱情小说里那么惊心动魄，那么轰轰烈烈。两人都还活着，甚至偶然会见面，甚至还会联系，但错过就是错过了，永远也会不到现在，自己觉得什么都忘了，但在某天忽然相起，感觉胸口闷闷，才发觉好像还是无法释怀。关系随着时间一点点被冲淡，谁都无可奈何，心中始终有对方的位置，可彼此眼中不能只有对方，这是现实中最多而最真实的悲剧。

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李道长低头就能看到自己手上与池承相连的红线，他可以认定自己不止这两世同池承有纠葛，当真是上天注定。

所以啊，前世的自己，你还在犹豫什么。

这个李时宴就是逊啦。

李道长想道，又是一声叹息感慨，然后抬腿想走。

哐一下子被绊倒了。

然后他看到李时宴淡然缩回去的腿，他朝自己这边比了个中指，然后得意洋洋偷着乐。

我靠，傻逼吧我自己！啊，不，不对，前世的自己是傻逼吧！李道长如是想。

哥们儿刚抬腿进屋，就看见李时宴看着自己方向比了个中指，然后笑得开心。然后他又怯怯两步退出屋子里。我靠，大哥不会真喜欢我吧。他如是想道。

就目前为止，李时宴攻略池承进度条0％，攻略好哥们进度条

池承趴在桌子上眯着眼睛，安静看着一切。

010

再次入梦又是那番场景。

李道长推门走进客厅，那里灯光明亮，池承坐沙发上戴着半框眼镜安静看书。

没有想象中只穿着花边围裙，问亲爱的今天是先吃饭还是先……

他暗自松了口气，看来这次限制级不高。

但又莫名有些失望。

“我回来了。”李道长换上拖鞋，走到沙发旁大声重复道。“我回来了！”

池承翻了页书，没作声。

“怎么不理我啊！“‘我‘开始急了。

“过来吧。“池承摘下眼镜，张开双臂。”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可以和我说说么，我很担心你。“

难得见池承这样感性的模样。李道长对此并不抗拒，他一直认为，在灵魂伴侣，真正相爱的两人之间，心灵交互，在对方眼前自然落泪，是比□□纠缠更性感更有魅力的事。

可我不是‘我’，那具身体愣住了，一时没有反应。

她今天有些苍白，眼眶微微发红，光着脚踩在地上，脚趾蜷缩，看起来格外脆弱。她默默放下双手，捂着微微隆起的小腹，抿起毫无血色的嘴，语气近乎哀求。“我是你的妻子，我在想我们应当为我们的未来考虑。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永远不要走。说你爱我。“

李道长想开口却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旁观者只能是旁观者。

所以池承在安静的等待中没有收到答复。

011

又是在清早的教室。

李道长刚从睡梦中惊醒就看到池承放大的脸，还有真实的，嘴唇上传来的温热湿润的感觉。

她闭着眼，李道长可以看到她微微颤抖的睫毛，和脸上细小的绒毛。

蜻蜓点水般的一吻后，池承睁开眼睛，发现那人已经醒了，退后一步，指着自己额头，毫不羞愧笑道。“礼尚往来。”

两人对视。李道长内心很乱，师祖那句“你同情谁，就要背负谁的命运”在脑中反复回响算是警醒。

不过片刻，他心一横。妈的，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想那么多干嘛。

他起身，用力按住池承后颈，两人再次唇齿相依，李道长能清晰看到对方瞳孔猛地收缩，她试图挣扎，把双手按在自己肩膀上往后推。

之后李道长加深了这个吻，就像最开始梦境中的那样，湿润而缱绻，吐息温吞。

池承挣扎两下后便不再有动作，闭上了眼睛，甚至认命般把无处安置的手搭在对方腰上，当是默认了。

青涩的接吻后，两人都喘了两口粗气。

正当李道长想为自己的鲁莽举动解释或者道歉时，他看到池承神情复杂的望向自己身后。

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李道长看到李时宴满脸震惊。

他站在门口，皱紧眉头，眼睛里布满红血丝，半天才憋出来咬牙切齿三个字。“真恶心。“

而后转身摔门就走了。

窗口玻璃跟着抖了一抖。

李道长看着他转身离开，他们本是上算一个人，所以他不难猜出对方在想什么。

他不在后悔或是反思，只是生气，单纯的生气，莫名的生气，没有立场的恼火。

一个初生儿知之甚少，少到无法自主构思出一个隐藏在黑暗中的怪物，因此他不畏黑夜。

李时宴根本没想过，自己多年后会为现在的逃避，以及之前缺乏勇气的行为而懊悔。

在他这个年纪，从不考虑深究这些复杂情感的由来，更别说妥善处理，因此很多事情只能无疾而终，人这一生极小概率能碰到所谓的命中注定之人，不懂珍惜的话，这份感情就只能藏在心里暗暗回忆了。

看到毛小子无能狂怒，李道长不合时宜的感到了成功的喜悦。

池承并没有因为李时宴的话感到难过，意料之中，对方本来就不喜欢自己，情理之中。

他轻轻的把池承的碎发别在耳后，像对待易碎的珍贵瓷器。这是他期盼已久的对视，李道长开口道。“你好，我叫李御风。“可别把我和李时宴弄混了。

池承脑子还没转过来，顺着他的话回答道。“我叫池承。“

012

李道长肩膀上的黄色小纸人坐着叹一天气了。

“别伤心啊，就目前看来，李时宴胜率还是比我高的。“李道长用指肚抚摸它的头，在安慰那个小纸人。”毕竟池承对他的好感度不是一天半天就能败光的。“

池承安静听着大小姐说她和李时宴的过往史，时不时应和几句。他们初中就认识，经历多了感情自然就好，无可厚非。

等大小姐终于发言结束，喝口水的功夫，池承淡淡开口。“我可能也要有男朋友了。“

橙发大小姐被一口水呛住，咳嗽不停，她投来难以置信的表情。

谁能让这个铁树开花？

“只是‘可能’…… 说不定的意思，你应该明白吧…. …“她又补充道。”放心，那个人是谁都不可能是李时宴。“

后桌男生偷听见，笑了下。

013

男生宿舍。

“那个人是谁都不可能是李时宴。”老哥们表情夸张可笑，是在讥讽当时的池承。“新梗啊！大哥！作为当事人之一，我想问问你有啥想法？”他卷起一张废卷子当话筒，递到李时宴嘴边。

李时宴都快气疯了，他什么都不想思考，饱含怒意脱口而出。“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这种对话不是第一次出现。

另外一边戴眼镜的男生也往这边凑，有八卦不听王八蛋，他一拍大腿。“对啊！还他妈的挑上了，以为自己是谁啊，不就成绩好点么，孤僻的要命，长得还行就以为真有人注意她啊，真矫情。一看她之后就嫁不出去，最后变成大龄剩女。“他对池承的恶意来源有两个，一是道听途说，二是这女的上次模拟考，在数学这项自己引以为傲的科目上，比自己高五分。总要有人成为泻火筒，那个众矢之的是谁，不大重要。

新梗出现总能让他们高兴好几天。

说完，他也重复道。“那个人是谁都不可能是李时宴。“

他和老哥们儿相视大笑。

李时宴听完没说什么。

014

次日教室。

池承刚进教室，就听到有人起哄。

恍惚间一句阴阳怪气的。“那个人是谁都不可能是李时宴”。

池承就明白他们在笑什么。

又是这样。

想不明白为什么。

池承不明所以的四下望，和李时宴有片刻视线接触，对方皱着眉头扭过头，不想看见自己。

他生气了。他为什么生气？

她强迫自己不要多想，低着头快步走回自己位置。

池承不太喜欢这种上处刑台般的氛围，所以下定决心下次一定要更早来，要在他们所有人之前。

在她坐到凳子上之后，颤抖着翻开书页。

一只温暖的手盖在她抖抖索索的手上，那人有着和李时宴一样的面孔，哦对了，他叫什么，李御风，李道长。

他坚定的摇了摇头，好像在说别在意，不干你的事。

很突然，眼泪一瞬间止不住了。、

在旁人异样的眼光下，池承才知道自己哭了。

不出意外，她还是他们明天的笑柄。

池承低着头，看不到李时宴镇定自若神情闪过片刻懊悔无措。

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自己的默许会对别人造成什么伤害，但错了就是错了。

015

一个争议不断的问题：急诊刚推进来的病人是你现在还有以后最讨厌的人，他曾做出损害你利益的行为，且将后保不齐继续对你及他人施压，多少个夜晚因为他的逼迫，你辗转反侧睡不着觉。不够眼前他呼吸不畅，发热咯血，作为经验丰富的医生，你一眼就看出了他的症状是急性肺栓塞，这说明他现在急需抢救，也说明现在有机会可以不留痕迹的致他死地，多检查几个项目肯定就能错过抢救时机。大义和私情，你会怎样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