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羁三3(1 / 2)

“至于你们几位”卿危在他们中间扫了一圈,“谁来下一个?”

几个人闻言都往后退了退。

开玩笑,这架势谁还敢和她赌啊,少了三两银子就要剁手指,他们平时行事又不光明磊落的,谁知道卿危是因为什么寻他们的茬,要是下一个剁手剁脑袋怎么办?

卿危无声一笑,“怎么?都不给我面子?”

这九个人个个是人精,自然是猜到卿危另有所图,为了少剐一层皮,韩秋生干脆挑明问道:“卿姑娘这样为难我等到底是为何,我等平日与姑娘井水不犯河水,不知为何今日姑娘要这样安排,将我等作猴样于众人面前戏耍,若有事,请直言,我等定闻过则改。”

闻过则改?卿危嗤笑一声:“岂不闻狗改不了吃屎?”

那九人皆面色一沉。

卿危复道:“诸位真的多虑了,你们之中不乏垄断钱粮业的翘楚,我得罪其中一人还行,得罪你们许多,那我还要不要在这白马城里混了?”

这话听着蛮有道理,有道是强龙难压地头蛇,她卿危再厉害,也不能把手伸得到处都是,若真是与他们作对,对她也没什么好处。

“所以呢,今日我的意图也很简单,赢了诸位半数身家就行了。”

此言一出,整个楼阁都沸腾了,这真是卿危能干出来的缺德事,仗着自己的赌技冠绝天下,竟然放出豪言壮语要把白马城金囊榜前十位的半数身家都赢走。

鲁敬海最先站不住,触及到他的利益,便与之前殷勤谄媚的态度截然不同,他冷声道:“卿姑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你已经占有花楼这座金山了,却还在想着别人的钱财,手伸得够长的啊。”

楼上有人讥笑他道:“鲁老板,你这话恐怕是在说你自己吧!”

“哈哈哈哈哈哈,是呗,形容得非常贴切。”

“哈哈哈哈哈哈”

鲁敬海的脸黑了又紫,怨他平日本薄高息的事没少干,今日卿危这么堂而皇之“抢劫”,竟无人帮他说话。

邹一洪倒是心态强大,面对楼上的讥讽之声,他充耳不闻,只是道:“卿姑娘真是惯会哄人,赚我们几个到你花楼来,却是想扒掉我们一层皮?我等俱是因为卿姑娘相邀,给卿姑娘面子,却不想卿姑娘却不愿成全我等的体面,竟是有意坑害?看来我们真是结交错了人,信错了朋友。”

这话就比鲁敬海的高明多了,给卿危扣上不义的帽子,仿佛卿危是什么奸诈险恶的不义之辈。

江绾叫道:“老头你搞错没有,你们什么时候是我家主子的朋友了?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今日是你们趋附我家主子权势才巴巴赶来的,可谁也没拿刀赶你们!”

卿危已经懒得和他们多说废话了,她靠在椅子上,懒懒道:“赌不赌,一句话?”

有人冷哼一声,转身就走,其他人见有人走了,也跟着走,他们觉得你卿危能拿刀拦住一个人,难道还能拦住一群人吗?

还真能。

没等卿危有所动作,花楼外层已经被一群健壮的穿着黑裤子,袒露着发达胸腹部的男子持着大刀,围得严丝密缝。

楼上的被拦在了上面,不能下来,这一层,那十人,无处可逃。

分明就是早有预谋。

这样的威逼,想来也是已经做好撕破脸的准备了,也是,今日交出半数身家,以他们的平日行事,这白马城哪里还有他们的立足之地,与他们作对的敌家就能把他们吃得渣都不剩。

可是这番阵仗,却不容得他们不屈服。

看着那十人眼中的恨意,卿危不禁想到,要是苏千鹤知道他的士兵被她这样乱用,不知道会不会气得跳脚。

她又自言自语般的在心里答道,“可我是在帮你,你这个老东西应该感谢我才对。”

仿佛真的有人在和她生气一般。

她遥遥往一处看去,透过空旷的厅堂,透过厚厚的红墙,透过数条街道,看向一处,那个人现在正在床榻上被病痛折磨得神形憔悴,面容枯槁,他所大爱的城民这一年生活的并不幸福,他付予厚望的儿子,在他病后,暴露本性,让他失望得彻底。

“我已经说清楚了我的目的,你们要作何选择是你们的事。”

赌不堵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卿危要的是他们的半数身家,于是说是输给她,倒不如说是送给她。

“好”识实务者为俊杰,眼看已经没有了转圜的余地,那九人只能忍痛答应,陆有良反而庆幸他是第一个赌的,虽然被吓了个半死,但好歹只输了十万两,杀鸡儆猴,看来他是幸运的当了一次鸡了。

不过卿危并没有命令那些围着花楼的持刀男子离开,八层花楼的人依旧是满满当当。

“卿姑娘这是什么意思?我们也不能走了?”有人对于这种情况感到疑惑,问道。

“别急,等一会儿。”守在梯口的人说道。

难道卿危还有动作?

他们四处寻找卿危的身影,却不知道这场赌局的主角何时不见了。

运着白晃晃银子的箱子一箱一箱的送到花楼,往来不绝,如同一条银色的河。这些箱子,全都被送到了八楼的望景台。

望景台临着主街道,能看见路边的乞丐依然或趴着或跪着在可怜巴巴的求着那一点钱,一点食物。而他们,本来是能生活得很幸福的。她回头看了看花楼里的那密密匝匝的人,今日能来花楼的,绝不是路边那些朝不保夕人群中间的一个。

不远处的钟楼忽然被敲响了十三下,单数为不吉,十三为贵数,是有贵人逝去的告号。有一人背插白旗,身着白衣,纵马长街,他沿路吹着骨鸣,为哀调,宣告道,“老城主薨了——”

卿危身后站着的一排花楼的人,都默契的从箱子里抓起一把银叶子,往楼下撒去。

银叶子轻飘飘的,大把大把的银叶子如雪花飞舞,被风一吹,飞得到处都是,整个白马城,下起了银叶子雨。

第一个看见飘下来的银叶子的人还以为自己不清醒,嘲笑自己大白天怎么就做起了白日梦,然而银叶子越下越多,最开始还有人疯抢,到后来发现,根本不用抢,就干站着,就能用衣兜接一大兜。

花楼里的人能从窗户看见外面发生了什么事,震惊的有之,怨恨的有之,气愤的有之,乱叫的有之,与外面的狂喜截然相反。

银花飞满城,不知哀谁家。

满城的银花真的很像是阵势浩大的丧礼,卿危也抓了一把银叶子往楼下撒去,然后注视着那些银叶子在空中各奔东西。

城主府的中堂里坐着一人,明明年轻稚气的的脸,却阴沉着目光,看上去暮气沉沉。门外急匆匆跑进来一人,对着苏钰端端正正的行了一礼后,道:“禀城主,卿危在花楼开赌局,赢走了钱油粮等十位老板的半数身家。”

“那些老家伙也肯干?”苏钰的瞳孔幽深黑暗,透过眼睛,窥不见任何情绪。

“是卿危逼他们的,卿危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一队雄兵,武力强悍,将花楼围得水泄不通,任何人不得进出。她还放言说:‘自己就是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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