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雪剑苍镖9(1 / 2)

黎英还是没舍得那包糖,等梁邵走了才倒回去捡,揣在怀里活像第二个小心肝似的宝贝着。

二人朝家里走去,到了河边的滩头发觉空空如也,归家的人们把船划到了对岸,深夜估计不会再有人过河来,黎英嘶了一声,冷得搓揉双臂道,“哥,要不然回镇上去?”

说不准梁邵没走远,三人可以一起宿在城隍庙里,那老道士笑起来时跟个和蔼的面团似的,就等人上去揉呢。

黎安太知晓黎永的德行,摇摇头,拉过小妹的手道,“咱们往上游走吧,那边会浅一些。”

黎安一句话就把黎英的美梦打回了原型,早晚都要回去的,逃得过吗?如若被爹知道他俩夜不归宿,还不知怎样责打。

“可我不会浮水呀,这么冷的河,谁游得过去呀。”黎英委屈巴巴地开口,小嘴顶得像只水壶。

黎安叹了口气,解释道,“不远的,我捡柴时见过上头有过河石,不过有没有铺过来就不清楚了。”这下回家有盼了,黎英却跟个霜打了的茄子一样,挽住黎安的胳膊焉寂寂道,“亏你还记得住。”

被别人说傻儿子不是没道理的,旁人一次能记下来的,黎安十来八次也记不全,天生是个糊涂坯子。

只不过这事黎英可冤枉黎安了,他那身子骨哪怕去捡柴,能走的路途也捉襟见肘,每回每回都是一样的,你不认得它它都认得你了。

好在气运眷顾,几块方方正正的大石头铺在河中,水流掠过石边哗哗地流去,黎安和黎英年小,不知道这里早些年说是要修桥的,全村凑不出来钱就搁置下了,搬来的大石便留在了这。

夜色里两个小小的身影一前一后地跳去,有惊无险地摸黑过了河,又在河边把脸和衣衫都草草泡了一下,互相闻了闻没有血味才往回走。

将要走至村口了,黎英仍是不放心,望着黎安道,“哥,你真的没事了?”说到底,她还是怕黎永见他俩回去晚了,第一个拿黎安出气,新伤旧疤一起上哪顶得住。

梁邵喂黎安服下断续散时,他全身都发了狂地疼,恍如寸寸断开撵碎了,服下之后疼痛渐渐消去,取而代之发起痒来,经常头破血流的黎安清楚,伤口愈合时便是这种滋味。

黎安抬起右手,翻来覆去地给黎英瞧,“嗯,不知是什么神药,梁道长好生——”他话未说完,一只黑影霎的扑将过来,把弱不禁风的黎安一下撞倒在地,汪汪地大吠了起来。

那黑影十分迅捷,黎英却再熟悉不过,忙喝道,“耷耷!认不得了吗,不准咬!”

扑在黎安身上的大棕狗吐着舌头,两只眼珠暴凸得溜圆,被黎英吼了一声后悻悻地嗷呜了一声,耷拉着耳朵从黎安身上跳了下来,依旧低伏着身子,凶神恶煞地盯着黎安,随时准备扑咬上去。

黎英又喝道,“坐下,坐下!”她连喊两声,第一次没喊动这畜生,第二次才不情不愿地坐下。

“耷耷…?”黎安撑着肘翻身,曲起膝盖顶地才有力气直起腰,搜肠刮肚了一番才想起,“是林爷爷家的狗吗?它怎么跑出来了?”黎英忙拉了他一把。

“是啊,是不是链子断了,”黎英瞧耷耷不安分地呲着牙,毫毛都竖起来了,感觉不太对,也不敢靠近,蹙眉道,“它应认得你的呀…”

耷耷从林义之自军中回来时就跟着他,那时它还很瘦,如今已胖得像个球,可颇有灵性,谁要小看了它,准得吃个大亏。

林义之最疼惜耷耷,自己不吃也要喂它吃,这狗体型又大,一顿能吃小半斤肉,经常搞得林义之前胸贴后背,后来耷耷机敏聪明,帮着村里人赶跑了几次盗贼,大伙有什么剩的也都拿来喂了它,就算他们家遭村里人排挤,耷耷却是把每个人都认全了的,突然发狂肯定有古怪。

黎英试着侧头瞧了一眼它,难道是误食了毒物?

“耷耷,耷耷?”

前方传来一个苍老的呼唤声,黎英正发愁耷耷不让路该怎么回去,听闻这声就知是林义之来了,喊道,“林爷爷,林爷爷,我是阿英啊,耷耷在这。”

脚踏细草的沙沙声越来越近,走上前来的不止一人,两个一高一低的身影罩住了黎英,是两个蒙着面的黑衣人,一个腰间悬剑,一个手执白索,看身形都不是林义之,黎英被这气势震得开不了腔,不由自主地抓紧了手串上吊着的银铃。

其中一个黑衣人眼光扫过黎安,手按上了剑柄。

“住手!”

银光突闪,黎安还不知将要发生什么,林义之一声断喝,黑衣人的杀意如剑一样收放自如,出鞘一寸便掩了回去。

一个老态龙钟的胡须老头急匆匆赶上前来,瞪了动剑的黑衣人一眼,一把拉过黎英和黎安推搡道,“走,快回家去,今晚所见一个字都不能说知道吗?”

黎英忙不迭地点了头,黎安却一点不觉什么,忽视掉把全身力气都用在脸上挤眉弄眼的小妹,见林义之背着大包的包袱,傻傻开口道,“林爷爷你要走了吗,去哪?”

未走出两步,一只满是老茧的手盖在了黎安肩头,黑衣人不知何时到了他们前头,说道,“这么冷的天,不请两位进屋喝杯热茶,岂叫人以为在下不懂招待之道?”

林义之道:“说的什么话,喝不喝茶都是朋友。”伸手去拿他腕子。

黑衣人陡然发难,右手翻成一爪,疾朝林义之咽喉抓去,林义之抬手一探,不仅格开了他,反守为攻地扇去对方下颚,黑衣人仰头一躲,谁知这下也是虚招,林义之当胸一掌落下,震得两人各退了半步。

这一手拆卸只在一提一按之间,林义之的动作快如闪电,活像条狠辣的毒蛇。

另一个黑衣人开口,是个女子音色,一眼将林义之所使招数辨了个明透,道,“‘擒龙伏虎风云手’中的‘探’字诀,这是祁林军的独家军营武技,师兄,前辈手下留情了,快给赔过无礼。”

风云手的这一招“探”字诀,提掌逼得对方后仰后有两个走法,若两者身高差距较大,则可一掌拍下,将天灵盖砸得四分五裂,若只是落掌胸口还可变招二指戳去咽喉,相当于共有三式虚招,若非对此招了解极深,断看不出林义之留有余地,她表面上叫师兄赔罪,分明是话里有话。

那边黑衣人躬身抱拳,客客气气道,“晚辈早闻前辈赫赫大名,终于有机会切磋一二,一时激动,望前辈恕罪。”

“好了,”林义之冷然道,“住也不让我住,搬也不让我搬,你们究竟要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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